因为现在他们的舰队已经彻底暴露了。一条潜艇都能追得上他们,这说明敌人的船队可能会跟自己撞个满怀。另一艘驱逐舰,进行反潜工作的同时,按照指示已经和他们分成岔路,尽可能吸引火力;而两艘潜艇也和哈巴库克分出岔路,扮演一种以驱逐舰为诱饵,自身便于发动偷袭的阵位。虽然它们能发射潜射无人机进行侦查探测,但远不如水面舰队的打击能力。
卡梅隆在调整完航线之后瘫坐在椅子上。现在哈巴库克彻底孤立,周围除了无边的冰冷海水,已经难以看见驱逐舰和潜艇的尾迹。他现在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在舰长位的大义凛然,后悔让两条本能成为后路的潜艇离开。如果自己坐着潜艇,把整个舰队抛之脑后,最后再以一个战死的名义避开军事法庭,隐姓埋名安度一生,倒也是不错的结局。
“清醒一下,放轻松,加利福尼亚可敬的孩子。”卡梅隆在胸口上划着十字,他低声自言自语的声音带着一些口音,而且十分浓重。他抬起头来,外面的恶劣天气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另外三个指挥塔,和他平行的那个只能看到外形,另外两个则彻底看不见了。血污斑驳的黑暗污染了光芒,风暴还在刮着,它拖着长裙搅动着湿润的白雪在甲板上起舞,卡梅隆看着结了冰的雪,恶狠狠地看着,好像他忘了自己的航母也是拿冰混的一样。他开始玩弄他墙壁上的东西:他在地图上拿手指划拉着——一件真真正正帆布做的世界地图,不是全息投影和电子屏上投射出的战略工具,而是一件精美的巨大艺术品被镶在墙上当做装饰。他手划到了夏威夷,又捉到了印度尼西亚群岛,好像在怀念度假时的美景:那些独特的热带岛屿,还有那些甜辣相间的美食。
接着手指越过曾经的敌人——中国和前苏联,当然他们现在不再是,至少对于他的祖国不是了。中国的首脑的大军向南部发动了浩大的远征,一直将他们不可毁灭的红色阵线推进到马六甲海峡才停下。大片的领土和资源——而代价是联合国制裁后天文数字般的赔款。但是即便是这样的赔款,对于中国仍然是极为划算的买卖。而且就像卖人情一样,中国也不再追究这一切。而联合国也正是因为这一大笔不菲的财富,兴建了翌都。而这次《哈尔滨协定》里面,前来支援的军队,大部分都是来自东南亚的‘荣誉华人’,中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子民借给他们来指挥。
最后手指定格在他们行进到的地方。“风暴要过去了。”已经过了一刻钟,周围随着阳光的到来阳光变得越来越亮,但是能见度依旧和之前一样。“我的信念将为我的行为指引方向,直到一个明确和不可否认的结局到我面前,我都不会后退。”卡梅隆最后说出了这句话。
他把手放回到了美国,按住加利福尼亚,这个富饶的地区。“我心意已决,听我说,我的主。倾听卡梅隆的誓言,他是沃特森家族的长子,是加州支流的孩子,是翌都海军的一位卑微舰长。我收回自身怯懦的猜想和退避,我重新效忠于主和翌都。我发誓,以我的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为代价。”他说的话似乎耗尽了他的精力,他后退一步,手支在桌子上,勉强保持着脱力后的平衡。
“我发誓。”他重复道。他振作起来,对着地图说:“我知道我统领哈巴库克,我应该对它负责。用什么方法,什么时候,我不清楚。但是我必须活着,我有许许多多东西还要照料。我从血液里知道,商人的血脉会诅咒着我。”卡梅隆离开了房间,当他到甲板上的时候,风暴如同迎合他一样,迅速地散去了。两难境地下的他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行走,思考要不要派出飞行中队。
在他面前,四个指挥塔,巨大的钢铁之塔拔地而起。就像是神殿粗壮的廊柱一样,巨大、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