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就在两个妯娌之间你来我往的过程中做好了。
老李家上下十几口人围着堂屋的长形饭桌上坐好,李富贵扫视了一圈,发现少一个人,便问道,“春茹呢,怎么不过来吃饭?”
李陈氏回道,“春茹她一路舟车劳顿的累着了,胃口也不太好,就不想吃了。”
李宝月似笑非笑,心想李春茹是害怕吃饭要摘开面纱,所以才不吃的吧。
李富贵板着脸,也没再说别的。
今日的晚餐做的还算是丰盛,毕竟家有喜事儿,并且二房的人也都回来了,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饭桌上的菜看起来很可口,但是大多数人都心不在焉,各怀心思,除了吴氏和最小的七倌儿,谁也吃不出香来。
李富贵问了李二郎几句在县城里的日常,以及二倌儿的读书情况。
李二郎都回答的滴水不漏,并且言语之间还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自己的艰难,特别的缺银子
李富贵顿了顿,然后看了李郑氏一眼。
李郑氏连个眼神儿都没给。
李富贵只尴尬地喝了一口酒,然后夸赞道,“幺儿妹的酒酿的确实好,香醇甘冽,怪不得能卖那么多银子。”
李二郎顺着话道,“确实如此,以前是咱们小看她了,不过短短
半年时间,幺儿妹就给了咱们太多的惊喜,模样变了,本事大了,如果不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都要怀疑这还是不是咱家那个妹子了。”
李宝月瞄了李二郎一眼,谨慎地道,“二哥可真会说笑。”
李郑氏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不满,“怎么的,我老闺女变得优秀了,你似乎还有意见啊?难道就许你们二房的人有本事上县城里住?我老闺女有本事你就开始怀疑了?你怀疑什么?当着全家人的面儿你说出来我听听!”
李二郎只是感慨李宝月变化太大了,但是李宝月确实就是李宝月啊,他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出来什么啊。
端起一杯酒,赔礼道歉道,“大娘,幺儿妹,是我口不择言了,我这就自罚一杯酒。”
喝光了一杯酒,然后解释道,“我的意思就是幺儿妹让咱们刮目相看,又是制茶又是制口脂,现在又酿酒了,每一次都那么成功,赚的盆满钵满,这次更是,两千两银钱啊!”
“说来不怕家里人笑话,幺儿妹赚的银子是我这辈子都不敢祈及的,突然觉得我这个秀才有够失败的,到现在连个宅子都没给老婆孩子安排上,月月都要为房租发愁。”
说着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
杯酒,一仰而尽
李郑氏翻白眼儿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得意,没错,她的老闺女就是比他这个秀才强,强上百倍,千倍!
李三郎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李二郎此举不就是不甘心嘛,还有在老爹面前装可怜嘛。
李大郎则沉闷地吃着米饭,家里的事情他基本上是不太发表言论的,不过只要家里有需要他们大房的地方他就无条件的支持。
他跟家里的孩子说的最多的就是一定要好好孝敬爷奶和七姑姑,要对他们好。
李二郎是李富贵最看重的儿子,见他心情如此低落,颇为心疼地道,“二郎你是读书人,别忘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银子赚的再多也不如你多读两本书来的重要。”
李郑氏气不打一处来,“李富贵你说话就说话,别老带上我老闺女,贬低我老闺女抬高你儿子你咋这么好意思的呢?也不想想你天天吃的大鱼大肉是谁赚银子买来的,吃着我老闺女的喝着我老闺女的,你还有脸说得出那样的话,我都替你臊的慌!”
李富贵向来要面子,却被李郑氏给怼了,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是今儿个罕见的李二郎会觉得读书不如幺儿
妹赚银子,李富贵心里很是难受,他在安慰李二郎的时候李郑氏这么埋汰他,让他很是下不来台。
黑着脸道,“我不吃她的不喝她的,我也活的起,饿不死自己。”
饭桌上所有人都停了筷子,这还是李富贵头一次这么气急败坏。
李宝月也看向了李富贵,想要说什么,看到李郑氏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便忍住了。
李陈氏和胡氏面面相觑,并不知道让李富贵和李郑氏闹矛盾是不是李二郎有意为之,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错了,做错了。
李郑氏呆怔了一会儿,脾气霎时间上来了,“好啊李富贵,你有种,你厉害,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我老闺女做到啥地步,有多孝心,也换不来你对李二郎的半颗心。”
李富贵沉着脸,直接来了一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这句不咸不淡的话犹如导火索。
李郑氏“啪”的一扔扔了手中的筷子,决绝地道,“既然这样,在这么过下去也没啥意思,不如咱们就分家吧,我领着我老闺女出去单过,你们剩下的人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以后与我们母女二人无关!”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说的就是此刻。
李富贵怎么也没
想到,李郑氏会想到要分家。
李二郎拧着眉,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