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见她模样俊,说话也干脆,只是那一身带着补丁的衣服,还有破了边的鞋,心里多了几分怜悯。
“前两日我还真收拾出来两件,做鞋也用不上那么多布料,你跟我来吧,我再顺道给你问问邻居们。”
林希知道自己是遇见好人了,忙笑着道谢。
周围邻居听说她是来收旧衣服的,赶紧回家去翻箱倒柜。
平时卖废品这些破衣裳也不值钱,这次不是按斤收,是按件,都想着能卖个好价钱。
林希开出的条件是一件外衣三毛钱,裤子和衬衫两毛。
之所以价格不同,是外衣磨损的情况会相对轻一些,裤子屁股和膝盖多半都是磨薄了不能穿的,改造的价值不大,也就上面的布料勉强能用。
很快大家抱了很多衣服裤子出来。
林希一件一件仔细挑选,没过多久就选了三四十件,装了大半麻袋。
考虑到回去还要走二十多里地,林希便决定今天就收到这里。
一一付过钱,同他们约定下周这时候还过来,便扛着袋子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又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一盒彩线,然后才出了镇上往家里走去。
太阳渐渐升起来,林希感觉整个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二十几里地,背着几十斤东西,她休息了好几次,终于在下午回了家里。
范秀梅今天情况不太好,一直咳嗽个不停,勉强把鸡喂了,刚在炕上躺一会儿,听见声音,就又起来了。
“妈,我去镇上收了很多衣服,你看,好多都没怎么破,镇上的人穿衣服比咱们在意多了,等我改一改拿去其他村卖,一倒手就能赚不少钱,到时候咱们就去城里把你的病治好。”
范秀梅并不像她那么乐观,而是十分担忧女儿的安危:“这东西能有人买吗?再说你去收衣服,万一被打办的人抓住怎么办?”
打办就是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被他们抓到,东西没收不说,还要抓起来送去学习班,那名声可就臭了。
“妈,你放心,我会小心不让他们抓住的。”林希说着从袋子里面翻出一件翻领的工装服,是劳动布的,质量特别好。
除了手肘的地方破了手指甲大的洞,其它地方都完好无损。
“我三毛钱收的,等把手肘的位置补一补,两块钱肯定有人愿意买。”
林希之所以多花些钱按件收,就是方便她挑选。
范秀梅稀罕的摸了摸那衣服:“你还别说,这衣服真不错。”
“妈,这些旧衣服留着卖,等我赚了钱,给你买新的。”
傍晚,林家爷几个回来,看见炕上摊的一堆衣服,兄弟几个一下子冲过来。
“海军衫!”林建业一把抓起一件条纹半袖,稀罕的就要往身上套。
这衣服他可是稀罕好久了,只可惜没钱根本买不起。
身上那件跨栏背心都破了好几个洞,洗的时候都不敢用劲儿,就怕坏了要光着膀子出去。
“这些都是我今天去镇上收回来的,等我改一改明天就能拿出去卖了。”
林希说着将手中的针线咬断。
兄弟几个一听来了精神,纷纷上前打听。
“小妹,这真能赚钱?我投的钱最多,你可千万别忘了你三哥我。”看着最喜欢的海军衫被抢走了,林老三赶紧叮嘱林希赚了钱千万别忘了分他。
“这些东西收拾收拾,能穿的自己留下穿,不能穿的就送人,投机倒把的事情咱不干。”一家之主林友发突然沉着脸说。
林希解释:“爸,这些衣服卖了肯定能赚不少钱,妈看病的钱就有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妈看病的钱有我呢,投机倒把的事你不能碰!”
林希不解:“为什么?我又没偷没抢,再说家里需要钱。”
林建业:“是啊爸,我觉得小妹这主意不错,你要怕她被抓,明天我去卖去。”
“你们姥姥家当初是啥成分都忘了是不是?这才过去多长时间,都不长记性?”
范秀梅和几个孩子都沉默了。
那是范秀梅不愿意想起的过往,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林友发一言不发,卷上一根旱烟,去门口默默的抽了起来,心里似乎下了某个决定。
第二天,他照例天不亮就起来,只是这次不是去队上干活,而是去城里。
林家老大林友忠是肉联厂工会的主任,前两天刚发了工资,正琢磨着要给自己添一双皮鞋,突然听下面的人说他弟弟过来找他。
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不情愿的迎了出去。
林友发来的路上想了一路,看见他大哥,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是不是家里有啥困难?我这也不富裕,小丽马上要结婚了,建设还要复读,这里有两块钱,要不你先拿回去应应急吧。”
不等林友发开口,林友忠先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到他手上。
“咱们都是兄弟,别的忙我也帮不上什么,这钱你就收着吧,跟我不用客气。”
林友发看着手里的钱良久,又将钱还了回去。
“大哥,我不是来借钱的,之前我听你说,厂里职工献血有钱拿,你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