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宝平静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讽刺,“公公,您今天有些失了体面。”
平日里,这种冲锋陷阵的事,都是傅母在做。
现在傅母坐月子了,傅父才被显了出来。
傅父恼羞成怒地摔了扁担,转身出了门,嘴里直呼:“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秦喜宝恼火道:“到正月十五为止,院门都给我栓好,免得被不该进来的人进来了,晦气!”
她都舍不得打傅珏,这个老东西居然还想拿扁担去打!
王八蛋!浑蛋!
秦喜宝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傅父几句才觉得心气顺了一点。
傅父失败而归,神色阴沉又颓废。
傅母在房里哄着孩子,陡然间看到房门口的傅父,吓了一大跳。
到现在,傅母还是不习惯傅父头上顶着二赖子的脸。
每次看到都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傅父没忽略傅母方才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脑子里忽然就闪现了秦喜宝说的那几句话。
“给我把鱼汤拿过来。”傅母喊了一声。
傅父没有反应。
傅母诧异地又喊了一声,傅父才有了反应,将鱼汤递给了她。
傅父坐在了床边,望着床上的熟睡的孩子。
他已经努力克制了,但脑海里还是闪现了那句话:傅书礼不是你儿子!
傅母喝完了鱼汤,见傅父望着小儿子发呆,笑道:“是不是很可爱?我有时候看着他,感觉心都要化掉了!”
傅父道:“你觉得他长得像谁?”
傅母手中的碗一哆嗦,勺子差点跌落出来。
傅父看向她,又看向她碗里的勺子,“你紧张什么?”
傅母心虚至极,却道:“我能心虚什么?这孩子当然长得是像我了!我生的孩子不像我还能像谁?”
傅父淡淡地望着孩子,“但书衡和玉春长得都更像我一点。”
傅母心中一紧,神色如常道:“他也像你,但他现在年纪太小了,还不大看得出来,等长大一点就好了。”
傅父伸出手去在孩子的脸上碰了碰,“今天有人跟我说书礼不是我的孩子。”
傅母脸色瞬间就白了,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起来,表情古怪又惊恐。
傅父见她没有说话,抬头看过去,傅母已经对着孩子低下了头,嗔骂道:“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我都多大年纪了?你以为我还是小姑娘还是小妇人吗?”
这话傅父倒是听了进去,村里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也没几个能比得过他。
他即便不相信傅母,也要相信他自己。
“谁这么缺德,跟你说这些话?总不会是秦喜宝吧?她的话你也信?”傅母一边说,一边给孩子换了尿布。
“她胡说的,我不会当真。”傅父说道。
这个时候,如果傅父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被傅母换下来的尿布根本就没有湿。
傅母生气道:“真是太不像话了,作为儿媳,她竟然在过年的时候对公公说婆婆的坏话!还是这种荒谬的话,这种儿媳不能留!不然以后都要被她气死了!”
傅父面色阴沉道:“等过完年的时候,再说吧!”
傅父道:“晚上我搬回来住。”
傅母惊讶,“我这还没坐完月子……”
傅父算了时间,道:“已经一个月了。”
傅母没法子拒绝,但和顶着二赖子脸的傅父一起睡,傅母的压力相当的大。
夜里,傅父起夜,傅母被他的动作吵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二赖子。
顿时傅母就尖叫了起来!
傅父差点没被傅母吓死,直接失了禁,脸色顿时比这夜色还黑了。
傅母捂住胸口,她差点没吓死,半夜看到二赖子在床边,她能不吓到吗?
“我……我做了噩梦!”傅母心虚地解释。
傅父沉着脸换了衣服,将湿透的裤子冒着寒风丢进了茅坑里。
傅母等到他回来才轻轻地躺了回去。
傅父上床的时候,却没立即睡下去。
方才傅母说她是做了噩梦,但傅父分明看见她是坐了起来之后才尖叫起来了。
这说明,她是醒过来看到什么东西,受了惊才尖叫了起来。
傅父不明白,这点有什么好隐瞒的?
傅父侧着头看着傅母。
傅母刚刚闹了乌龙,也没有立即睡过去。
她能察觉傅父正在看着她。
她不知道傅父是不是还在怀疑她。
秦喜宝这狗杂种竟然跟傅父说那些话……
她到底跟傅父说了多少?
傅母在胡思乱想之中睡了过去。
这几天傅父经常看着小儿子,看着看着,还真觉得好像有些看出了点什么。
傅母心惊胆战,既不敢管,又不敢说。
傅玉春和二赖子来拜年。
傅母看到二赖子顶着傅父的脸,眼疼。
傅父突然道:“这孩子是不是长得有些二赖子?”
傅母手中的茶杯陡然翻落在地!
二赖子差点吓尿了!
傅母反应过来,嘴里不停地说:“碎碎平安!碎碎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