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着痕迹间,鲁肃凑到步骘身畔,压低声音道。
“子山,令族兄全家是否已安置妥当?”
步骘同样压低声音答道:“子敬兄但请放心,老夫人不但已将一切安置妥当,且颇为喜爱舍侄女,待骘与主公返还,便觅良机让主公与舍侄女见面。”
鲁肃闻言放下心来。
旋即鲁肃又将心提了起来,他蹙眉道。
“子山,你须格外提防主公与吴侯独处一室…”
鲁肃还是担心赵旻有些弯…
步骘哑然失笑,作揖道:“子敬兄尽管放心,骘定当时刻关注主公及吴侯。”
鲁肃依然不放心:“子山,你须与公瑾暗中商议,双方合力促成此盟约。”
步骘眼眸一转,肃然道:“子敬兄莫非以为,此事恐生变乎?”
鲁肃再次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恐郭奉孝贼心不死也!此事你休要告知主公,须暗中与公瑾加强戒备!”
步骘倒吸了一口凉气:“荀文若而今既已罢手,郭奉孝计将安出?据我所知,郭奉孝应从未至江东!”
鲁肃叹道:“我深恐江东有其人之内应!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深恐吴侯将祸起萧墙。”
鲁肃虽未与孙策深交,但这个忠厚之人仍在担心孙策。
人情练达的步骘当即会意。
“子敬兄担心,若由主公出言提醒,恐吴侯心生芥蒂?”
鲁肃苦笑颔首:“吴侯素来爱护其弟孙仲谋,主公万不可出此小人之言。子山有所不知,孙仲谋或许并无弑兄之心,然则,其人心腹几乎尽为吴郡士族!”
步骘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若吴郡士族刻意隐瞒其主孙权,暗中行刺杀之事…便是孙权本人,也势必将对此毫不知情。
荀文若不就是典型例子?
其人明明已察知赵旻全盘谋划,却仍佯作不知,恐怕连其从子荀攸都对此毫不知情,遑论曹操。
步骘深深一揖:“子敬兄高义!骘深感钦佩!骘已知应如何应对,此番骘随主公赴江东,必将力劝主公率三千骑兵同往。”
鲁肃蹙眉颔首:“主公既欲远行,多率兵马毫不为过。此事便托付于子山…”
言及于此,他深深叹了口气。
“若事有不谐,子山当劝主公尽快脱身,吴侯在与不在,江东之局面迥然而异!”
江东重臣出身迥异,成员架构极其复杂,孙策凭自己平定江东之威望,以及其人武艺智谋,自然可镇住江东重臣;
然而…孙策若出意外,目前屡战屡败的孙权根本镇不住场子!
历史上同样如此,若非江东三老、吕范、太史慈、周瑜、周泰、陈武等人及时返回吴郡,江东势必将大乱。
饶是如此,孙策一手提拔的心腹、庐江太守李术也依然作乱。其人根本不信其主公孙策是被许贡门客刺杀。
其后,孙翊、孙河先后身死,山越异动连连,江东五郡人心浮动…
历史上发生的这一切皆证明,孙策若遭遇不测,江东大好局面必将毁于一旦。
是故,周瑜在得知此事之后便感慨道:“孙仲谋何其短视也!”
见鲁肃说得慎重,步骘正色道:“子敬兄但请放心,骘已知晓轻重。”
鲁肃微微颔首后,复又叹道:“但愿肃杞人忧天!”
这忠厚之人当然不愿其人旧主孙策遭遇不测,他如是说,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正当鲁肃、步骘这两名淮泗士人商定出赵旻出使江东预案之时,赵旻和刘晔二人,也在商讨关中之预案。
刘晔口上说关中之事并非当务之急,但观其人如此严阵以待之势,便知其人也如赵旻一般,变得腹黑了。
只见其人煞有介事地深深一揖。
“主公,晔方才所言,惟减轻诸公之忧虑耳!关中之事,实则为重中之重!”
赵旻对此毫不意外。
他上前几步扶起刘晔,温言道:“子扬休要如此忧虑,诚如子扬所述,关中有伯宁主持大局,颜良将军镇守潼关,韩文约(韩遂)、马寿成(马腾)二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此外,子扬可知段忠明(段煨)其人?”
刘晔俊目一亮:“主公亦想到此人?晔正要为主公推举段忠明也!”
段煨是西凉军阀之中,唯一忠于汉室之人。
他是“凉州三明”之一段颎段纪明族弟,凉州三明为皇甫规皇甫威明,张奂张然明和段颎段纪明。
皇甫规是皇甫嵩皇甫义真的叔父,张奂曾是董卓老贼的顶头上司,至于段颎…第二次党锢之祸波及如此之广,与时任司隶校尉的段颎有直接关系。
段颎是前十常侍之一王甫的心腹爪牙,其人的政治嗅觉…难言是高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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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出身低微的段颎别无选择,惟有投靠宦官。
总之,此三人虽并称为凉州三明,实则三人并不齐心。
皇甫规和张奂均出身名门,张奂还是允文允武的全才,皇甫规文化不如张奂,但也可称为文武双全,但段颎…只是出身一般的粗鄙武夫。
所以段颎后来仇视张奂,便不足为奇。
张奂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