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甫一安排妥当防务,便见一艘巨大的斗舰,自宽阔的中渎水面上驶来。
他想起瘟神临走前托付给自己的重任,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地咽了口口水。
主公交待之任务…似乎难如登天!
他默默看着斗舰上那迎风招展的硕大“顾”字大纛,心道:这个任务…委实艰难!容我仔细思量一番…嗯,善!便如此做!
不得不说,与腹黑男相处时间一长,连原本热心耿直的王孟也变了。
心中打定主意后,王孟隔着老远,便向舷首那身材中等、头戴束髻冠、颇有些瘦削的顾雍招手。
王孟脸上带着一脸和煦笑容,不消多说,这又是学自某个腹黑男瘟神。
“敢问船上可是顾元叹顾先生?”
不知为何,一见到王孟这个身材瘦高、鼻直口方的汉子脸上的和煦笑容,顾雍心中便踏实许多。
于是他在舷首微微躬身,作揖行礼:“正是区区,敢问将军,陈从文陈将军可在营中?”
无怪李通搞错赵旻名字,实则是顾雍记错了。顾雍误以为,说着一口地道扬州…咳咳,也就是这时代广陵话的赵旻,是广陵陈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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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孟腹诽:瘟神…啊呸!主公不愧为瘟神!一切尽在其人掌握之中。
王孟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诚然如此!我家将军此刻正在营中等候先生,还请先生抛锚,下船移步至军营一叙!”
事实证明,老实人说瞎话,往往比赵旻这腹黑男更容易让人相信。
顾雍不疑有他,当即笑着作揖:“还请将军稍候,不才这便下令泊船。”
王孟抱拳还礼:“先生请便。”
言罢,他将视线转移至中渎水的风光上。
当然,他看似欣赏着水天一色之美景,实则在暗暗观察顾雍的一举一动。
只见其人先快步走进某间舱室,复又快步走出。
他对驾船兵卒们一通呼喝之后,这艘巨大的斗舰便稳稳停泊于军营旁的水面上。
船上兵卒架好长五丈的舷梯后,顾雍似乎对那间舱室挥了挥袍袖,方才颇有风度地缓缓下船。
王孟扶了他一把,顺便确认其人腰间并无长物,心中得出一个结论。
待顾雍站稳后,王孟故作疑惑地抱拳道:“先生孤身进营?”
顾雍笑着颔首:“然也。”
王孟更为疑惑:“然则…”
虽然不知道瘟神为何如此嘱托,但王孟的演技始终在线。
顾雍莫名有些心虚。
此时年方而立的他,浑不似八年后的他那般没脸没皮。
于是他微微苦笑:“此处非谈话之所,请将军带路。”
王孟更加肯定了自己…不,准确来说,是瘟神的那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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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巨浪滔天,表面却不动声色,躬身抱拳道:“先生请随我来。”
由于王孟已经按照赵旻的吩咐布置好一切,因此,当顾雍见到营地中,徐州兵与孙策的丹阳骑兵…当然,此时骑兵们均无马…持戈矛对峙时,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所幸他是吴郡人,又在上虞任上虞长,是以这些丹阳郡兵卒虽对他好奇,却并未认出他是何人。
一路上,顾雍憋着一肚子话要讲。
好容易随王孟走入中军大帐后,他便迫不及待开口道。
“将军,一路上…”
王孟扬起手打断顾雍的话。
他先将帐帘拉上,复又吩咐两个曲军侯守好帐外,这才抱拳并压低声音道。
“先生是想问,为何孙伯符的亲兵均在此营中?”
顾雍颔首:“非仅此事,孙伯符今何在?”
王孟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于出营迎接先生之前,我家陈将军尚与孙伯符理论不休,此刻,或许他们正在斗将。”
说着,他凑到顾雍身侧,一脸神秘地道:“先生是否大惑不解?”
顾雍心道:我大惑不解?我心中皆疑问也!
他本有心喊那陈从文出来对质,但一想到其人正与孙伯符在一起,便只好勉力压下这份冲动。
他心道:我若见到孙伯符本人…则万事皆休矣!孙伯符不一枪搠翻我这卖主贼才怪!
于是他只好赔笑道:“既然陈将军正与孙伯符理论,你我还是不打扰其人为上。我只不知,孙伯符何以至此?”
王孟心中破口大骂:好一个卖主求荣之鼠辈!
他表面云淡风轻,淡淡道:“无他,孙伯符听闻孙仲谋在广陵,便欲赶来与其人当面对质。”
言罢,他仔细观察着顾雍的微表情。
嗯…鼻尖及额头沁出冷汗、鼻翼疾速翕动、眼神闪烁慌乱、呼吸微微急促…果然如此。
于是王孟继续套话:“据孙伯符言,其人一夜之间曾连续多次遇袭,甚至遇到曹司空委派镇守汝南之李文达。”
顾雍表情顿时慌乱到难以遮掩。
“李文达?李文达如何说?”
王孟蹙眉正色喝问:“我正要问先生,李文达何以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