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曼琴轻笑着礼貌地说道:“乌奶奶好,我叫娄曼琴,我们从京都乘坐火车来魔都,正好与乌阿姨乘坐相邻的卧铺。”
听到闺女坐着火车来了,乌母浑身止不住激动地发颤,可是她神色却仍旧冷淡,努力装作厌恶,不吭声地继续听着。
“我们发现这位阿姨好年轻,可是她的孩子都快跟我二弟差不多高了……而且那个孩子长得有些怪异……”
乌母的心就像是乘坐过山车一样,刚带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又被一盆冷水给浇下来。
木兰没说过雪雪有孩子,怎么可能蹦出这么大的娃?
除非,除非她给别人当后妈!
哎呦,这不省心的丫头,是气不死她不算完吧!
娄曼琴这小姑娘也是促狭,竟是以平缓的语调,讲述了车上的触目惊心。
乌父见乌母出来半天没有动静,也披着褂子走出来,听了个后半场,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心也忽上忽下被溜得发晕。
“小姑娘,后来呢?”乌母哪里还记得之前不认闺女的赌气,泪眼婆娑急切地问道。“雪雪她怎么样了?”
乌父也一脸着急地瞧着她。
娄曼琴微微叹口气:“这乌阿姨是个傻的,被我爸妈救了后,一五一十将自己以前犯过的傻事都给讲出来了……比如怎么被人忽悠着脑袋发热,放着舒服的城里生活不要,偏偏跟着别人下乡吃苦……别人真那么高尚吗?肯定不是啊,他们要么是家里有下乡的名额,要么是城里吃不饱饭……”
“只有这个傻乎乎的乌阿姨,被人忽悠着觉得乡下好玩,连父母都不要了,直接跑了出去……说到这个,乌爷爷、乌奶奶,你们也不能怪你们闺女拔腿无情,实在是你们对她保护得太过,事事都顺着她,以至于你们但凡阻止她的决定,就成了不可原谅的敌人……”
“你们只给了她优越的生活,却没有教授她基本的为人处世……你们不知道她离开后,吃过多少苦,摔入多少别人挖的坑里……我实在不能理解,有父母的孩子,为什么能过成这个样子呢?如果她没有遇上我们,别说她了,恐怕你们二老都很难终了……”
“乌阿姨鼓起勇气想要回家,不知道乌爷爷和乌奶奶怎么想的?”
这时候乌母已经哭成泪人了,是啊,乌家条件不错,她跟乌父对孩子宠溺过度,总觉得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并没有教给她太高深的道理。
哪里想到她这么早就离家。每天她都拿着以前与闺女相处的记忆翻来覆去地温习,也不是她不想去看孩子,一呢他们身份特殊,能安稳地工作和生活已经不容易,如果他们无缘无故离开魔都,就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二呢,那孩子脾气太倔,自始至终都没跟他们说她在哪里。就是邮寄信件都是发往相邻公社的,凤木兰说过,雪雪对他们反应很大,信件能照常往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乌母捂着嘴倒在乌父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只要雪雪回来就好……”
听到这句话,乌冷雪再也待不住了,直接飞奔出来,扎入父母的怀中,嗷嚎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爸妈,女儿不孝,你们打我骂我吧,就是别将我撵出门……”
一家人抱着头哪里还有什么隔阂和怨恨,泪跟不要命似的往地上砸。
秦聿珂通过缝隙看到院中傻愣站着的年轻女人,微微勾起唇瓣。这就是女主了吧?
这凤木兰长得也算不错,返城两年,不用下地干活风吹雨打,加上她舍得对自己花钱,她肌肤日渐褪去黑黄,变得白皙滑嫩。不过在乌冷雪跟前,又略逊一筹了。
只是人家凤木兰不走颜值路,人家头脑聪明、赚钱能力强悍,是大女主睚眦必报,不对,人敬我一寸我还之一尺,人欺我一尺我还之一丈的性格。
人格魅力十足,还有可怜的身世、自强不服输的韧劲。
哪里是乌冷雪不长脑子,空有外表没有内涵的花瓶能够比拟的?
凤木兰很快反应过来,含着泪花走上前,“干爸干妈,雪雪回来是好事啊……咱们有什么事情进屋子再说,别被人看了笑话……”
“同志,谢谢你们救了雪雪,快点屋里坐……”
她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乌家的主人,自然地安排着大家。
乌冷雪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乌父乌母,撇着嘴巴,委屈得刚要刹住的泪又唰唰地掉下来,“我就说爸妈为什么从来没有找我,原来你们有了新的小棉袄,人家聪明懂事学习好,哪里是我这混球能比的……”
乌母听了她这话,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她也知道这凤木兰不是简单人。自家傻闺女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九年呐,他们一家三口都没将误会给解释开。
她神色略微冷淡地看向凤木兰:“凤木兰同志,今天我家里来了贵客,不方便招待你,改天我们再详细谈谈!”
谈谈两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想想自家闺女对凤木兰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但凡谁有个这样的朋友,不得好好相处?偏偏凤木兰将她女儿当成了登天梯,踩踏起来毫不客气,甚至还怕踩得不够用力呢!
凤木兰紧抿着唇瓣,淡笑着点点头:“那我明天给雪雪带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