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过偶尔他的目光从对面划过。
“那个,”拿着书的女子轻笑着跟秦聿珂搭话,“同志,你们要在哪一站下车啊?”
秦聿珂看着那女子,笑着说:“终点站魔都,你呢?我听着你的口音,是魔都人吧?”
女子点点头,轻拍着床上睡不太安稳的孩子,眉宇间的痛楚和不堪一划而过:
“对啊,我以前是知青,孩子的爸是京都人……返城的时候,我不顾家里人劝阻,与另一位同志换了接收单位,从魔都友谊店的售货员,变成化工厂女工……”
“前几天我爸拍了电报,说我妈身体不好住了院……我太久没回去了,便在单位请了长假带孩子看看他姥姥和姥爷……”
她正说着呢,上铺的男子因为车微微晃动,水壶里的水撒出来些。
“不好意思同志,没烫到您吧?”汉子有些诚惶诚恐地粗着嗓子问道。
女子快速看了眼从走廊打水而过的人,扯抹笑摇摇头:“没事的,倒是我,是不是说话声音大,吵到您了?”
汉子嘿嘿笑着:“还别说,我刚才想睡觉来着……等车的时候,在候车室没休息好,我这人有点声音就睡不着……”
他又看向秦聿珂:“同志啊,麻烦您让孩子声音小点,这是公众场合,大家伙每个人的喜好和习惯不同……”
秦聿珂还没反应,倒是娄文彦冷笑着挑眉:“确实如此,我们家比较爱干净,麻烦您穿着鞋子睡觉……空气中都是您汗脚的味道,本来我们不好意思开口,既然您说开了孩子吵闹,那我们也提下自己的要求……”
孩子吵闹是天性,娄家的孩子们又不是特别皮实、疯似地闹腾,而且他们也就刚上车新鲜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车里还有婴儿哇哇大哭、时不时有广播播报的声音、乘务员推着小车走动、乘客上下车等等喧闹声,也没见他吭一声。
汉子脸色微微一僵,面色涨红重新歪躺下,用衣服遮盖半张脸,似是要睡觉。
经过这一遭,对面的女子歉意地冲秦聿珂笑笑,一边拍打着孩子,一边无神地看向窗外。
秦聿珂眸子微闪,瞥了眼那从上车就一直面朝里面睡觉的孩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娄文彦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孩子们都在中铺或者上铺玩呢,倒是秦聿珂斜靠在车壁上,娄文彦坐在床边,在小桌子挡着的地方,两人有一只手交握着的。
秦聿珂的手指,缓慢地在娄文彦手心里画着字:“孩子有问题!”
娄文彦握住她的手,表示他也察觉到了,先警惕地观察、按兵不动,对方肯定会露出马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