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别院,丝竹优雅,流水潺潺。
闻素卸去盔甲,靠在摇椅上,由侍女喂着葡萄,眼眸半阖,他的三五好友,谈论着今日所见所闻。
“要我说,帝都来使可真嚣张,让全城的重要将领都去亲迎。”
“郡主就是把他们看的太重要了。”
“据说肃王殿下是死在郡主手中……”
“嘘……小声点。”
“闻兄这里安全的很,你们还怕被外人听到不成?”
“依我看,探查千蛇窟是假,把南风城彻底掌握到手心里才是真的,也不看看这么多年过去,千蛇窟不还是好好的吗?”
“……”
聊了半响,其中一位公子,“啪”的展开折扇,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闻兄,今天你见到的那几位帝都来使,不知风貌几何?”
闻素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这位公子,如虎豹择人而噬,直到将这位公子看得冷汗津津,他才躺回侍女身上。
“李唱晚,你李家被清剿大半,不要妄图将闻家惹进去,别忘了,你现在的小命,还是那个当了你姐夫的李离,才保下来的!”
在座各位的小心思,谁不知道谁啊?
李唱晚分明就是在撺掇闻素去得罪郡主和帝都来使。
一时间,各个公子眼神各异。
李唱晚脸皮一阵红一阵白。
他的家族,由于站在肃王一边,顾青雪下手毫不留情,李家主脉被血洗一空。
原本他这样的旁支,是没资格和在座各位交谈的。
但他的好姐夫,李离,原本就是缉捕阁派来的密探,潜伏在李府多年,不知道怎么和他姐姐勾搭在一起。
因为李离的功劳,这只支脉被保了下来,同时成为主脉。
他旁边的一位公子胡止薄,瞧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站起来调节气氛:“闻兄,李唱晚他也是瞧不得李离的族仆,成了李家家主,怒火攻心,才如此发言。”
“而且李唱晚的叔父兄妹,被诛杀了不少,他也是报仇心切。”
他推了李唱晚一下,道:“还不快向闻兄赔罪。”
李唱晚尴尬的站起来,抱着折扇:“是在下仇恨蒙眼,求闻兄原谅则个。”
闻素不阴不阳的“嗯”了一句。
留着李唱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抱拳在原地。
胡止薄打着哈哈道:
“闻兄,此次迎接上使,我们几个家族都被‘郡主’排除在外,唯有你见过他们,劳烦闻兄告诉我们,‘郡主’和他们的态度,究竟如何?也好让我们断定,这几日如何形事。”
在座的三五家族,几乎都被排出了南风城核心圈。
闻家闻素勉强能够站在外围,算是在座地位最高的,李家李离倒也算一个,可他出身缉捕阁,无论什么消息,都不可能和李唱晚说。
闻素必然不可能是愣头青,沉吟片刻,道:“我今日出言试探,帝都几位来使还没生气,祁延年倒是先喝斥出声,郡主也面露怒气,至少目前看来,郡主和帝都关系亲密。”
“在我看来,在郡主心中,那位女皇陛下的表妹,恐怕比父王重要的多。”
众位公子面色发苦。
其中一位公子忍不住说道:“祁延年这个叛徒,要不是他压制了南风城,王爷有南风城驻军,也许……”
“柯逢时,慎言!”闻素豁然起身,用力一掌,面前摆满鲜嫩水果的桌子,被拍的四分五裂。
侍女们花容失色。
瓷器碎片叮叮当当掉了一地,悠扬的丝竹声,骤然而停。
闻素冷眼扫视众人,愤怒的挥袖而去:
“我不知道你们是想见缝插针,还是挑拨离间,但往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会再参与了,世家一代两代的落寞不算什么。”
“只要闻家老祖在,要么是我儿子,要么是我孙子,或者更后辈,终究能乘东风而起,为了家族,我宁愿做那庸碌族长。”
死一般的寂静,仅有流水击石的响动,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良久。
柯逢时沙哑着嗓子,讥讽道:“怂蛋。”
没人回应,他脖子“喀喀喀”的转动,看向其它人,只见几位目光躲闪,不敢和他直视。
胡止薄拍了拍李唱晚的肩膀:“李兄,就让李离当家主吧,好歹李家还在那里。”
他叹息的看向柯逢时,目露疏远,最后一句话也没说,摇头离去。
事关家族生死存亡,他不想因为狐朋狗友,将家族拖向万丈深渊。
别院中,只剩李唱晚和柯逢时两人,面面相觑。
李唱晚的拳头,捏得死死的,咔咔作响:“李离那个背主之徒,谁知道他流着哪里的血脉,几代之前,是否姓李都说不定,如今占据家主之位……”
话音戛然停止,他阴恻恻的看向柯逢时。
柯逢时面色憋的通红,最后鼓出一句:“我们几个家族中,唯有闻家还有四阶老祖,要不还是算了吧……”
李唱晚闷哼了一声,掉头离去。
……
千蛇窟在南风城西南方,一路飞来的路上,他才发现,祁将军口中,浑琨山脉有不少消逝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