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看向两人，仰头望向天空，又收回视线，道：
“你们也知道不少，我便直说了。”
女皇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尊香炉，是界外神明的遗留之物，沾染了祂们的气息，故而在位阶上高于此世之法。”
“所以世间炼气士，才能根据上面铭刻的文字及玄奥之意，参悟种种玄妙功法。”
“即便……这些功法从根源上是歧路。”
比如袁处一参悟的《太上绝情经》，或者饮血真人的《血煞经》，位格极高，甚至比顶尖世间宗门的镇派功法都要高明。
可一旦修炼，必定会带来思想上的改变，要么淡漠情感，要么残忍滥杀，甚至会成为界外神明的傀儡，任人操纵。
女皇手掌按在桌案上。
“鹿蜀截然不同， 它既是瑞兽，也是本界顶尖高手，如今鹿蜀皮出现在人间，恐怕……这只瑞兽已经死去了。”
为本界作战的瑞兽，不幸感染上敌人的法则。
“而且，它在死亡前，应该承受着被侵蚀的折磨。”
女皇的语气中，带着无尽悲凉。
鹿蜀是对付界外神明的英雄，然而晚年，接受折磨，连安然逝去的做不到，甚至尸骨都诞生了灵性，做出和它生前，背道相驰的事情。
它的歌喉，可以洗涤道心，甚至可以说是乐道的雏形，有当今乐道的种种神异。
许多乐道炼气士，创造出的功法神通，都有借鉴过鹿蜀的神异。
它死后，皮肤所化“活着”的生灵，让所有修习乐道的人，精神崩溃。
比如商羽真人，被在神魂深处打上烙印，坚定的认为，乐道无望，她只想一心求死。
许宁怔怔无言。
仿佛看到了，那匹酷似骏马的异兽，倒在山林间，舔舐着伤口，每日低低哀嚎，直到腐烂。
死后，尸骨皮肉，各个分离，就连死亡都不能安息。
“陛下，鹿蜀……前辈死在南风城？”许宁问道。
女皇缓缓摇头：“我不确定。”
她的眸中闪烁思考的灵光。
“但是你可知南风城的由来？”
“不是镇压南越诸国吗？”许宁反问道。
女皇伸出手指，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第一，二百多年前，南越诸国叛乱，故建城镇压，以守南境安全，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其二，两百多年前，南风城不远处，发现一处洞窟，每过一段时间，就有缺乏灵智的巨型毒蚺闯出，大肆破坏，首次出现时，周边数城共计六十余万百姓受灾。”
“当时从普通毒蚺，到四阶的都有。”
“天下共绞之。”
“后铸南风城镇压，日久天长，对于千蛇窟密切关注，时常清剿，毒蚺没影响到普通百姓，大众的视线，都投入了镇压南越诸国上面了。”
……
商羽真人进入神树空间，仅过两个时辰，便脱离空间而出。、
除了身体虚弱之外，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和许宁迎面相视，想到此前种种举动，羞愧难当。
许宁大度的摆摆手，示意无妨。
商羽真人向女皇再三拜谢后，向许宁躬身道歉。
“你和陆离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年纪轻轻就有四阶修为，当之无愧神仙眷侣。”
如果换作一般人，在城外讥讽之时，岂会追究缘由？
早就将她击毙了之。
女官款款而来禀告：“商羽真人，令徒金妙心等人，在宫外等待多时。”
商羽真人眼中接连闪过温情，怜惜，欣慰和自愧。
有几个人，能收到这样的徒弟？
商羽真人特别急切的，想要见到徒弟，连忙向许宁大大俯首：“改日必定登门道歉。”
急匆匆随女官向外走去。
很快，就传来两人搂在一起，和哽咽哭泣的声音。
“师父？你没事了？”
“傻徒儿，为师真的好了。”
“呜呜呜，这些日子我好怕……”
“别怕别怕，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乖徒儿，为师想吃鸡蛋面了，我们一起回去下一锅，给你师弟师妹们吃。”
“嗯。”
“……”
听着宫城外越走越远的温馨聊天，许宁笑着摇摇头。
正回过头去，恰好看到女皇指尖弹出一丝金红色的精纯神火，落到卫花瞑身前，被她用玉匣装起。
女皇道：“你带玄铁棺去振木山天音坊，将那两位被感染的太上长老带回帝都。”
“这点火焰遇到鹿蜀皮的时候，自会将其封锁，你将它一起带回来。”
卫花瞑临走之前，瞥了眼许宁，化作流光飞去。
女皇玉指点在桌案上，沉思许久。
视线落在许宁身上，美眸闪过一丝惊异，皱了皱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修为精进如此之快？”
“几天前帝都内，有月华被引动，是月华流浆？”
许宁佩服的拱了拱手。
不愧是女皇陛下，仅凭异象，就能将事物猜的八九不离十。
女皇嘴角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