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女皇玉指捏着一枚白子,落到棋盘上,含笑道:
“许宁,你看朕这次手段,如何?”
时值早晨,料峭寒风吹过宫城一角的凉亭。
微醺的阳光从云顶照射下来,洒在宫城琉璃瓦上,鎏金溢彩。
许宁作为神匠司监正,货真价实的四品官员,朱红紫贵,第一次参加早朝,汇报了神匠司进度之后,便被女皇留了下来。
此刻位于御花园一角,对弈。
许宁目不斜视,看似在认真的琢磨棋路。
“陛下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臣叹服。”
他知道,女皇问的是在肃王一事中,她借助肃王这个靶子,将诸多心怀鬼胎的人,一网打尽。
以往纵使知道有些臣子包藏祸心,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些人,而且想要拿住朝臣,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更会有无穷的阻力。
她要的是重整朝堂,不是杀之一空。
经此一役,大势在我。
别看女皇如今清风云淡,闲云手谈,可整座朝堂乃至大周天下,都在飞速运转中。
“是吗?”女皇嘴角微弯,目光在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扫过,端起茶水,小抿了一口: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朕的计划?”
无奈的放下棋子,看着刨根问底的女皇,许宁只能老实回答:
“上一次在缉捕阁,发现那个叫常丰的捕快的时候。”
前些日子,许宁策反郑侯之时,刚出审讯屋,常丰就迎了上来,一脸讨好的安慰许宁。
就在那个时候,许宁就知道,这个人绝对 有问题。
事后,问卫花瞑,她以留个密探,向肃王传递虚假情报为理由,解释了为何不动常丰。
许宁认真的看向女皇:
“臣不信,陛下会允许自己一手重启的缉捕阁,有这样的人存在,留住常丰,传递虚假情报是个缘由,后来也利用了这人。”
“但再加上这段时间,不少世家暗中联络肃王,缉捕阁看似在阻止,其实并未动真刀真枪,臣就明白,陛下是想一举扫清所有阻碍。”
话音定,棋子落,风波静,
女皇端着茶杯,右手在上方,缓缓转动杯盖,闻言,眼神微动,美眸斜瞥向许宁:
“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明白了朕的打算,暗中配合?”
“……是。”
“很好。”女皇赞许道:“按照你在书中所写,我们君臣,也算是俞伯牙和钟子期,可称知音吧。”
被皇帝称为“知音”,可以说是极高的称赞。
不亚于诸葛亮于刘备的鱼之有水,这要是满朝文武知道,恐怕得羡慕死。
许宁惊愕的抬起头,见女皇眼眸微眨,竟然促狭一笑。
这个世界并没有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故事,许宁当初在写书之时,总觉得碍手碍脚,施展不开。
有时就在书页最后,编造了前世小故事,供人解析,也算播洒文化。
不过,由于书终究不入流,成语即便再高雅,但受到前面的故事影响,即使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有流传开来。
许宁不奇怪女皇知道自己写书,连卫花瞑都当面催更……
让他没想到的是,女皇竟然会看。
女皇光风霁月,抬眉落子。
“朕可不认为你的书不入流,就比如那句‘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朕已经责令吏部,摘抄誊写,发往各州官府,张榜宣告。”
出自《金.瓶.梅》……
许宁在心中腹诽道。
眼见棋盘大势已成,女皇站起身来,扶着栏杆,迎面微风吹动黑红长袍,身材曲线毕露,凹凸有致,眺望远方。
“你写的书,如果抛去床第之间,无论是寓意还是造句,都是难得的佳品。”
女皇清咳了一声,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神盯着远处的一方假山,看样子在打量它的详细构造。
“朕有意让翰林院重新勘定,推行天下。”
许宁大吃一惊,激动的上前三步。
“陛下,万万不可。”
这要是让全天下都知道了,堂堂阳临侯,写过许多小煌书,他还活不活了。
尤其一想到,未来和敌人相遇。
“我乃北凉剑神某某……”
“我名许宁……”
“哦?阁下就是写《金.瓶.梅》和《深闺泪》的大周阳临侯?呸,无耻之尤!”
许宁一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场景,就头皮发麻。
女皇回头,嘴角抽了一下,没好气道:
“你放心,翰林院会大删的,你不要脸面,朝廷还要,而且,用得是‘蓝袖笑生’这个笔名,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就是你。”
“那就好。”许宁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闲静片刻。
女皇话锋一转,道:
“上次卫花瞑上告诉朕,你把郑侯策反了,可真是让朕惊喜,原本朕就猜到,肃王会在府内布下大周天挪移法阵,还愁没人破坏,头疼不已。”
“告诉朕,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一直以来,郑侯都是肃王马前卒,无论是在礼部尚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