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处一就着小粑稀粥,怡然自得的翻阅着书籍。
偶尔一队世家炼气士,从天空或者长街掠过,视线根本不会向这样的小摊投过来。
他们完全不会想到,堂堂四阶炼气士,会和力夫、短褐工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某位乘坐繁复精致马车,驶过长街世家小姐,与姐妹在车内闲聊。
“……郑丹莹刚回帝都的时候,父兄一直催我去拜访,烦都烦死了,现在听说她原来是个偷人的贱货,畅快。”
“哼哼,说得不错,在我们面前,装的那么清高 ,平日里说话都爱搭不理,又拜入金鼎宗,又是三阶炼气士,族中长辈每次提起,都赞不绝口,让我们学着点,没想到也就是这样的人。”
“唉,别提她了,晦气,听说林家百宝阁,新售一批琉璃制品,都是三年前的那批精品,卖了一半就停卖的,我们可得去快点,晚了就被那些小贱人抢走了。”
另外一个世家贵女此时却有些担忧,压低声音道:
“父兄都说最近帝都太过危险,不让我们出来乱跑,姐姐,我们这样是不是……”
“怕什么。”年纪稍长的贵女骄傲的抬起头:“出什么事我担着,指不定还能在林家百宝阁,弄到灿心如意系列的首饰,你不心动?”
安抚的按下妹妹的手,姐姐高傲道:“除了那个盗走我们王家功法的袁处一,帝都谁敢得罪我们?”
“就是,老祖宗都出马了,一定能抓住袁处一……”
“说起来家族最高秘典《六壬灵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有缘一见,到时候定要跪在地上,以最高礼节,接下秘典。”
“姐姐你已经是二阶炼气士,还是有可能看到的,我就不可能了……”
两人交谈间,目光淡漠的撇过车帘外的摊子,目露嫌弃。
“父兄反复提起的阳临侯,说他多么优秀,让我们有机会一定要结识,啧啧,明明金银酒生意做得那么大,还有开这些下巴里人的摊铺,果然改不了泥腿子出身的本性,幸好本小姐没去。”
“姐姐,你看那个读书的年轻人,长得还挺俊俏的嘛。”
“这个什么读书,既不焚香,也不沐浴,依我看指不定是什么不入流的书,噫~别看了,他都把书放在了满是油污的桌子上,脏死了,马车驶快点……”
两个世家贵女,捏着鼻子,仿佛多看了一眼,就脏了自己眼睛。
袁处一毫不在乎的看着马车远去。
低头继续用沾着油脂的手指,按在书页上。
另外一只手端起装满稀粥的碗,一边喝着一边琢磨。
“这王家《六壬灵图》,虽然比另外几家的稍微好些,不过也只能修炼到四阶圆满,至于如何达到五阶,语焉不详。”
“原本我以为,我落云宗没有五阶法门,是因为历代祖师,都没有达到五阶,如今看来,另有玄妙。”
如果有人知道,帝都各大世家抓捕的袁处一,就明目张胆的坐在小摊前。
恐怕所有人都会惊掉下巴。
可惜,大多数人就像是那两个世家贵女一样,自持身份,并不愿意向这样的小摊多看一眼。
虽然大多数人即使就坐在袁处一对面,也认不出来。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桌子上弄得全是油污的书籍,就是王家最高秘典《六壬灵图》。
“如今我距离五阶不远,却感觉前方如同万千锁链,囚禁了所有的道路。”
袁处一有些烦躁,来到帝都以后,借助各家功法完善《太上绝情经》之后,境界逐步提升。
可在此时,他才知道,突破五阶有多么艰难。
“和四阶之前完全不同,如果是前面是打破自己的极限,现在更像是在原本的五阶之路,生生被人堵死。”
即便情感逐渐淡漠的他,现在都有些道心不稳。
抛弃所有,只为大道,现在告诉他,有人把大道之途的门,锁死了。
绝望。
袁处一卷了卷《六任灵图》,夹在胳肢窝里,随手甩下五枚铜板。
“小儿,结账。”
边走边沉吟道:
“如今天下间知名的五阶炼气士,大周女皇,大周宗正寺大宗正司,飞沙戈壁至月教主,太虚山清葛道尊,北凝雪境伐乾剑神……这些人,我一个都得罪不起。”
“飞沙戈壁矗立那么多年,也不见大周女皇等人铲除,必定有大问题,不能去。”
袁处一低头,像是普通的文弱书生,走在屋檐下,避开一队寻找大盗“袁处一”的世家炼气士。
“除了这些人外,梁国狩狼神,幽国炼幽老祖……太远了,而且要么乖戾残暴,要么神秘未知,不能考
虑。”
袁处一看着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世家炼气士,突然感觉自己和他们很像。
有些悲哀的低声喃喃道:
“前路茫茫,如今想来,最佳的机会,便是这次肃王造反的机会,到时候至月教主引开女皇,我或许有机会潜入皇宫,找到突破五阶的方法、”
风声骤然卷过长街,众人眯了下眼睛。
没有人注意到,刚刚躲避在屋檐下的青年书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