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花暝眼神古怪,将许宁拽的近了一些,吐气如兰,浅笑道:
“谁能想到,你自己查案,竟然把先帝在位时,龙沛江大案的涉案人员,重新找了出来,现在女皇大为震怒,在训斥满朝文武。”
此时,两人靠极近,卫花暝身上的香气,总是不自觉的向许宁鼻子里荡去。
许宁左看也不是,右看也不是。
总感觉鼻子有些痒痒。
好在昨夜托秀秀之功,暂时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只是区区一个长随,怎么能成为都水使者,而且在那种大案中脱身的?”
许宁记得,那份卷宗上,处死官吏的名单,多达数千人。
牵连流放者,不计其数。
据说当年。
帝都血腥之气,十日未散。
卫花暝带着许宁,在皇城外,护城河上白玉桥落下,向里面走去。
“马卫,本名马三儿,他是长随,却是肃王的贴身长随,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两人刚刚靠近早朝大殿。
便听到人声鼎沸,热闹的就像是菜市场。
许宁飞快的往里面瞥了一眼,瞅见肃王站在文武最前方,脸色黑的像锅底。
“卫阁主?”许宁压低声音,斟酌用词:“肃王为何……权势那么大?”
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疑惑,女皇临朝前。
先帝既有太子,又有诸多皇子,为什么会放任肃王做大。
到现在女皇处理朝堂,都举步维艰,尾大不掉。
卫花暝美眸一横,嘴唇微动。
一缕声线传入许宁耳朵中。
“当年先帝登基数十年都无皇子,满朝文武都认为,该立肃王为太子。”
“连先帝都这么认为,有意培养胞弟i,将其放入南风城,抵御南疆番国的同时,也有锻炼的意思。”
“结果二十多年前,先帝偶然寻得灵植,炼得无上宝药,诞下诸多皇子皇女。”
卫花暝一摊手:“先帝在位时,肃王毫无反意,老老实实的镇守南疆,先帝又有诸多顾及,结果问题一直留到了现在。”
许宁联想到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
肃王先后有两次无限接近皇位。
一次是先帝未诞生皇子之时。
第二次就是先帝驾崩,女皇登基的那次动荡。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朝堂内。
许宁在礼官的接引下,来到右侧官员队伍中站好。
此刻,朝堂上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许宁的到来。
陈大儒正在发难:“十七年前,马卫乃是龙沛江决堤一案,首犯之一,十七年后,马卫和他的两个儿子,打通刑部、吏部关节,诬陷百姓,谎报、瞒报东岩山犯人死伤情况。”
“论律,当凌迟处死,而且刑部、吏部上下,需要彻查!”
陈大儒森森的目光看向肃王。
“某些人的手伸的太长了。”
他几乎是直接将矛头对准肃王,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肃王捏紧佛珠,并未直接作答,反而风牛马不及的提道:
“马卫乃是我父赏赐的仆人,曾得我父赞过‘忠仆’!”
满朝骇然。
肃王之父——昭文帝,先帝之父,当今女皇的爷爷。
“而且。”肃王眼睛一眯:“先帝金口玉言,龙沛江一案,马三儿已经死了。”
工部侍郎咬牙切齿:“谁不知道马三儿就是马卫?”
肃王并未回答,转头看向女皇。
“陛下,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此语一出,满朝皆惊。
众人仔细思考一番。
陆续明白过来,先帝高举屠刀的时候,怎么可能忽视都水使者这么重要的官职,而且在卷宗上,的的确确写的是马卫。
也就是说,马卫未死,是先帝默许的。
甚至划出东岩山县衙,让马卫担任几年县令,先帝也心知肚明。
大周先后两任皇帝,默许了肃王的小动作。
这……刀斩不下!
嘶——
文武皆惊。
肃王几乎是逼着女皇选择。
想要诛杀马卫,就得承认先帝有错。
要么默许马三儿已死,现在活下来的是马卫。
大周以孝治天下,民间常常为了避长者讳,取不同的名字,甚至在长者犯错的时候,子侄辈都不可以提出。
更何况是女皇。
一旦承认,对她的威信,将是极大的打击。
女皇玉手握拳,抵在下巴上,柳眉微蹙,一时间犹豫不决。
突然。
一道清秀的身影,从左边队伍中,脱颖而出。
许宁高声道:
“启禀陛下,我们抓住的就是马卫,一个触犯大周律法,往百姓头上泼脏水,从东岩山大牢里,提出犯人,同时在东岩山制造了数百人横尸惨案的主谋!”
“其罪,凌迟绝不为过!”
虽然不能将龙沛江决堤一案的逃脱人员,抓住,有些可惜。
但此案,本来就不指望能将肃王扳倒。
断其一爪,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