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躺在长椅上,两个狗腿子,堆笑给他摇着折扇。
“这是马波大人的决定,你们要是觉得有问题,就去找他,我不拦着你们。”管事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狗腿子将几个老农赶远点,省的脏了他的衣服。
老农踉踉跄跄的后退两步,带着哭腔,噗通的跪了下来:
“家里婆娘在等着抓药救命,十七枚铜板真的不够,管事大人,您看看,能不能再多给两枚,小老儿求求您大恩大德……”
“滚!”管事骂骂咧咧道:“你婆娘生了病,换一个不就好了?治什么治?”
突然,从队伍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个嘀嘀咕咕的声音。
“听我大表哥说,帝都南边,明德酒坊在招收工人,普通工人每个月的工钱都有好几两,表现好的,还会有匠师教手艺……”
工人队伍中,一阵骚动。
各个眼中都透露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谁?出来!”管事从长椅上站起来,狭长的双眼,散发着森森寒气。
“打手呢?把那个乱说话的,找出来,呸!”
管事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接下来三天,所有人都不许回去,直到将一百七十三号矿坑,所有彩绘石挖出来为止。”
顿时,工人队伍中,哗啦啦的跪了下来。
“大人,一百七十三号矿坑,别说三天,就是十天,也挖不完啊。”
“工钱我们认了,让我们回去吧,家里急着用钱。”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管事抽出一把朴刀,砍在石头上,火星四溅:“怎么了,都想造反?”
刚刚说话的人,也被打手抓了出来,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脸色写满了不服和倔强。
“要不是我觉得大表哥,说得不像是真的,才不会来这里,累死累活,才赚这么几个子。”
管事狞笑着上前,将朴刀架在年轻人的脖子上。
“十天,老子给你十七枚铜钱,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
朴刀在年轻人脖子上,压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看到年轻人用尽全力的,向后仰着脖子,汗水流下,将脸上泥垢,冲刷出一道道痕迹。
管事哈哈一笑,丢下朴刀。
“想走?老子实话告诉你,你走不掉了,老子怀疑你偷钱,你是个贼!”
管事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两碎银,众目睽睽之下,塞到年轻人怀里。
再从他怀里摸出,讶然道:“哎呀,我说我丢的银子去哪了?原来是被你偷了,来人,带他去衙门,找罗捕头,他明白怎么办。”
管事接过狗腿子,递过来的手帕,嫌弃的擦去手上灰尘。
“回头就将你丢到死囚采石场,和那群囚犯一起采石,敢跟老子咋咋呼呼,整不死你!”
东岩山采石场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招的普通百姓,人数较多,有千余人。
另外一部分是从大牢里提出的囚犯,每年固定一百个,这些人中,既有犯了死罪的山匪悍贼,也有小偷小摸,甚至本来是无辜百姓,被构陷成盗贼。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权无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犯人,还是被诬陷的。
犯被拉到东岩山采石场,负责最危险的部分,没日没夜的采凿。
在矿难、鞭笞、呵骂、饥饿中,无路可逃。
经常有尸体被拖出来,吊在柱子上挂好几天,警告他人,不听命令,就是这个下场,直到尸体腐臭,才会处理掉。
既吓到了犯人,也吓到了百姓。
采石场的管事、打手们都清楚,愿意来这里采石的百姓,都是贱命一条。
打手们推推搡搡,将百姓们往中间推去。
“老实点,管事大人心善,怕你们饿死,吩咐人熬粥了,喝完就下矿去。”
“……我不要工钱了,求求管事大人,放我回去。”
以前他们只会这样对待犯人,怎么现在对他们,也这样了?
百姓们难以置信。
打手们耀武扬威、
被打手压在地上的年轻人,愤怒的梗着脖子,想要撕下管事的血肉。
管事举着朴刀,哈哈大笑,他很享受这种将权力,握在掌心的感觉:“这里,我就是王法!”
突然。
从采石场四周,升起来无数火把,向这边围剿而来。
打手们色厉内荏的上前:“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马波大人的采石场吗?”
嘭——
一道沉闷的铁尺声响起。
“我是你爷爷。”
京兆府捕快大笑着,将打手们击倒在地。
他们最喜欢跟着缉捕阁做事,危险的活轮不到他们,出了事有人顶着,几乎是白捡的功劳。
东岩山里,除了百姓和囚犯之外,最多的便是打手,让京兆府的捕快对付他们,正好专业对口。
突然传来两道尖锐的破空声,管事扭头看向天空。
嗖嗖——
两道流光先后划破天空,降临到管事身前。
“炼……炼气士大人!?”
管事和打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