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脚尖在地面一点,椅子在地板上,向后滑了两尺距离,呵斥道:
“挺直腰杆,抬头挺胸,不要媚笑!……对,以后面对梁国使臣,就保持这个样子。”
许宁正训斥左侍郎的时候。
右侍郎跑了回来,擦着额头的汗水:“回许大人,梁国副使告知,耶律皇子不在客舍内,让我们等着。”
“哦?”
许宁面色古怪的回了一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大……大人。”右侍郎脸皮不停的颤抖,试探的回道:“也……也许下午,也许明天,也许根本不想见大人您……”
许宁揉着下巴:“不愿意见我是吗?来人,取纸笔来。”
将左侍郎递过来的纸摊在桌上,沾着墨水,许宁飞快的写完几行字。
随手驱使灵元,烘干墨痕,对折,丢到桌上。
许宁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向外走去。
“你们将这东西交给耶律均,我来见他不给面子,下次想要见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对了,你们千万不要看里面的内容,小心惹祸上身。”
“关庆,走。”
尽管心里和猫挠的一样,左右侍郎特想知道写的是什么。
闻言色变,果断合上纸张,取出信封将纸塞了进去。
……
许宁先去了趟演道院,感谢各位长老替他请求的同时,帮忙解决了一些数学上的问题。
幸许宁发现有些东西,即便他回答,已经很吃力了。
尤其是一些纯理论的,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完全回答不上来了。
演道院的长老,个个都在某一方面,学究天人,以前只是没想到这个方面。
许宁只是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他们就能开拓出星辰大海。
擦着汗,从演道院离开。
依次去制香阁、灵植院、丹房、炼器山……拜谢各位长老出力。
等到一圈忙完,月亮已经挂上了枝头。
许宁特地去了趟筑竹轩,硬是把不好意思露脸的陆离簪拉出来。
书院内,偏僻的树荫下。
这条路上的人很少,地上积出了许多落叶。
两人踩在上面,发出沙沙声。
许宁道:
“ ……我亲眼见到那个叫晓兰的女子,她的灵魂被青铜面具人带走,而根据云乔州见到的情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诞生灵魂。”
陆离簪蹙起柳眉:“即便晓兰的灵魂还在,可对那个老者来说,他的孙女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除了许宁之外,其他人别说灵魂,连青铜面具人都看不到。
四阶炼气士的陆离簪,在许宁的提醒下,也只是微微有些感应。
据此猜测,五阶炼气士或许能看见,
可这样的人,已经是天地间顶尖人物,堪称人间真仙,屈指可数。
陆离簪沉思道:“我们不知道青铜面具人是善是恶,收集灵魂为了什么。”
许宁仰望天空,月明星稀,在这之外,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区域,道:
“在银丝鱼钩面前,青铜面具人就像小偷。”
许宁揉揉眉心:“况且他们分明注意到,我能看见他们,除了惊讶之外,没有恶意,所以,我怀疑,他们其实是在保护灵魂。”
此时,这条小径对面,有一对年轻男女,十指相扣,向这边走来。
看样子,似乎是书院的一对小情侣。
“……算了,不说了。”许宁摊开手:“今天拜托你回去帮个忙,就按照民间传说制造一个幻境,骗骗那个老人,就说自杀入不了地府。”
晓兰还有灵魂,这个老者死去,却不一定有。
以后爷孙两人,未必没有相见之日,即使希望渺茫到几近于无。
许宁下意识的拍了下腰间的葫芦。
陆离簪挥手一拂,树荫下掠过一缕清风,两人消失。
……
醉香楼。
帝都最繁华的酒楼之一。
纸醉金迷,莺莺燕燕,靡靡流香,连空气中都流淌着脂粉的味道。
顶楼某繁华的包厢内。
耶律均满脸怒气的走了进去,指着武承志的鼻子,骂道:“这就是你们周国和谈的态度?不仅不交出许宁,还让他主管和谈之事,是羞辱我们大梁吗?”
在大周所有世家,有意无意的默契下。
耶律均根本不知道,许宁为什么会从京兆府里放出来。
而且被派来主管和谈之事,在他看来,周国朝廷上下都疯了。
难道不知道,梁国兵强马壮,稍有差池,便是战事重启吗?
据他所知,许宁只是区区一个县子。
耶律均和左护卫统领等人,全身蛮横的气息,瞬间将包厢内的脂粉气打碎的一干二净。
耶律均一脚踹翻桌椅,碗筷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怎么?你也是为许宁求情来的?”
歌舞弹奏的莺莺燕燕们,吓得花容失色。
披着轻纱,浑身颤抖的跪在地板上。
武承志眼中不悦一闪而过,蛮夷!
表面上却挥手示意这些莺歌燕舞退去,笑着站起身来,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