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哆哆嗦嗦的伸手擦擦汗水,想要冷静下来,却没想到手脚的抖动根本停不下来,苦笑一声:
“这三个月,李县令往州府送灵玉钱都是我经手的,一共三次,第一次三百枚,第二次也三百枚,最后一次就在十天前,足足四百枚灵玉钱。”
师爷咽了口唾沫:“一共一千枚灵玉钱,简直把三平县大小家族的库存掏空了一大半。”
灵玉钱?许宁皱起眉头。
炼气士常用灵玉钱作为金银使用,但灵玉钱本身又需要炼气士采用特殊手法炼制,蕴含充足的天地元气,是布置阵法的最常见的材料。
但是炼制手法鲜有人知,故而数量一直不多。
而且在不同地方和金银兑换比例有变化,比如许宁在白鲩书院的时候,一枚灵玉钱可以兑换五十两银子,在三平县这样的小地方,灵玉钱更加稀少,一枚甚至能兑换五十三两或者五十四两银子。
收刮这么多灵玉钱,云乔州郡守想要干什么?
师爷解释道:“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试图向郡守府的管家打听过,可惜他们守口如瓶,后来在一位仆役处使了些银子,也只知道郡守府最近两个月出现了不少陌生炼气士,个个气息深厚。”
许宁心中一惊:“你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吗?”
由于炼气士必须以道种入道,且想要提升境界必须辅以各种资源,所以高阶炼气士一直稀少。
“我也只知道这么些了。”师爷苦着脸,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前段时间,从落云宗来了位三阶圆满的炼气士,似乎是朔风长老,我恰好送最后一批灵玉钱过去。”
“当时朔风长老似乎和某些人发生了争执,在郡守府内和人大打出手,天上风云突变,万千飓风从天上向地面砸来,但是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转眼间就烟消云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还记得,朔风长老呵斥过,为何要视百姓苍生性命而不顾。”师爷下定结论:“六州大旱郡守府绝对脱不了干系。”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安静,烛火灯花在桌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消息对于许宁来说,不亚于平地惊雷。
虽然知道这次大旱不同寻常,但是没想到郡守会插足其中,这一刻,许宁神思急转,云乔州郡守既然涉身其中,其他五个州估计也跑不了。
再加上高阶炼气士,总不至于是想要造反吧?
想到这里,许宁被自己的想法都吓了一跳,大周三百六十州,区区六个州的势力想要造反简直是笑话。
再说据许宁得到的资料,云乔州郡守,也只是个三阶圆满的炼气士,如此残暴,害死数万百姓,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许宁想不通,摇摇头看向师爷:“你还知道更多的消息吗?”
“真的不知道了。”师爷认真思索片刻,无奈回道。
许宁决定回去问问陆离簪,不过要等到明天,抬头看向师爷:“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和往常一样,不要引起李县令的怀疑,注意保护好账本,我走了。”
师爷急的满头大汗,指着嘴巴:“药,解药。”
“认真做事,一个月后自然会给你。”许宁说完,手掌在书架上轻轻一拍,飞身而起,落在房梁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许宁拍书架的这一下,动静稍微大了些。
书房在院子门口的护院听到,走到门外,小声问道:“师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宁目光幽幽的看向师爷,指尖一点灵元微吐,如果师爷敢透露消息,他不介意当场击毙。
只见师爷吓得浑身冷汗溢出,惊慌的看了看许宁,食指竖在嘴上示意不要弄出动静,自己则重重咳了一声,对屋外吩咐道:“刚刚在找纸张,不小心撞到了书架,无妨,你退去吧。”
“是,师爷,有什么事随时喊属下过来。”护院说完,身影就消失在门外。
等到护院离远,师爷擦着冷汗对着许宁双手抱拳求道:“许大人,您可小心点,千万不要让李县令发现,我现在身家性命都系在您身上了。”
许宁收回指尖吞吐了灵元,赞许的看向师爷,算你识相。
掀开屋顶瓦片,消失在屋内,再把瓦片合回原地。
许宁也不急着回去,弄出脚底踩着瓦片离远的动静,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双手垫在脑后,躺在书房顶上看着天空明月。
谨慎一点,绝无过错。
许宁竖起耳朵听着书房内的动静。
师爷心惊胆战的坐回椅子上,低声嘀咕:“许大人总算走了,谁能想到他其实是朝廷派来的?也不知这三尸脑神丸是真是假。”
“不过我只能赌跟许宁有出路,前些日子看他能为姜河报仇,至少和李县令不是一样的人,不然再过几年,我这样掌握李县令许多秘密的人,一定会死于非命。”
师爷合掌祷告上苍:“求求老天爷保佑,朝廷和许大人一定要把李县令……不不不,最好要把云乔州郡守也抓起来,这样我才能有条活路。”
屋顶上,许宁等了一炷香时间,听着书房里的动静,确定师爷没有告发的意思。
呼呼晚风吹来,许宁消失。
几个呼吸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