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春城中一间酒肆,陈然三人相对而坐,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酒。
陈然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典满更是哈欠连天,就只有司马孚饶有兴致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好似在参悟什么人间大道一般。
陈然一手托着脑袋,一手不断滑动着酒杯,叹了口气道:“怎么越往南方就越是无趣呢。”
典满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就这?我们随便在唐城找个小巷都比这里热闹。这里啥啥没有,别说沿街热闹的杂艺了,就连一个好玩的物件都没有……”
司马孚微微一笑,言道:“你们看看这些行色匆匆的百姓们,你们注意看一下他们,与唐城的百姓相比,可有看出什么不同?”
陈然定睛看了许久,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典满眨巴着牛眼,随后嘀咕道:“我说老孚啊,咱能不能不卖关子,不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巴,难不成你能从中看出一朵花来?”
司马孚摇了摇头,言道:“未来你可是要带兵上阵的,就这点洞察力都没有,你打什么仗?”
随后,司马孚不等典满反驳,继续言道:“你们注意看他们的神情,与唐城的百姓相比,是不是缺少了一丝灵动,缺少了一丝生气?”
此言一出,陈然也发现了问题的结症,于是言道:“难怪这般无趣呢,人都死气沉沉的,怎么可能热闹得起来。”
司马孚摇头道:“蕲春已经算是江夏郡比较大的城镇了,百姓们的温饱都是个问题,每天为了生存忙碌着,哪有时间去寻找消遣?从这里不难看出,为何北军会广受拥戴了吧!然儿,咱镇北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治世明君。”
听到司马孚发自内心的夸赞自己的爹爹,陈然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但随后,她又苦着脸道:“但这也太过无趣了,这刘备来到蕲春城之后更是定下各种规矩,城中恶霸也是被肃之一空,我们想寻点乐子都没有……”
随后陈然眼前一亮,言道:“要不我们去襄阳吧,襄阳作为荆州治所,肯定比这里要热闹多了。而且年会在即,想必襄阳那边一定有玩头。”
司马孚蹙眉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妥,如今多方势力来到荆州,刘表定然会借着年会的名义在荆州进行一次洗牌的,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踏这个浑水。”
典满听到有乐子,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见司马孚反对,于是满不在乎的拍了拍司马孚的肩膀言道:“你怕啥,就我和然姐儿的实力,我们想走,谁能拦得住?”
司马孚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你那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你爹都不敢说这种大话。”
……
虽然司马孚反对,但还是架不住陈然和典满想去瞧瞧的心,最终也只好妥协下来。
一行人去了关羽的府邸,向华箐辞行。
离别之时,华箐自然是多有不舍,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如陈然这样的游侠儿,今日一别后再见就不知何期了。
两人虽然约定了再见之期,只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陈然一行告别华箐之后,便一路朝着襄阳方向而去。
……
卧龙岗,还是那间茅草屋前。
建恢双手环于胸前,身子站得笔直,远远看去,整个人就好似他手中未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内敛。
诸葛亮站在建恢身旁,目光眺望着山下忙碌的农人,脸色无悲无喜。
相比于三年前,诸葛亮身姿更加挺拔了,虽然还未及弱冠,但身上却已看不出一丝稚气。
两人站立良久,诸葛亮率先开口道:“什么时候走?”
建恢淡淡的道:“稍后便要下山了。”
……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三年多的相处,竟然这两个理论上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莫名的成为了交心之友。
诸葛亮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建恢言道:“是去襄阳吧。”
建恢并未否认,以诸葛亮的神机妙算,想必已经推算出他的任务了。
诸葛亮将目光收了回来,随后径直走回茅草屋。
建恢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诸葛亮走了进去。
诸葛亮在前堂的蒲团上落座,建恢就站在一旁。
“三年之期已至,孔明可有想过,如何跟镇北王交代?”
诸葛亮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摆弄起茶具来。他淡淡的说道:“你认为,以镇北王如今的势力,有没有我,重要么?”
建恢眼神一眯,他缓缓的道:“镇北王对你有多看重,想必你是知道的。据我所知,我军能够如此迅猛的拿下中原,采用的也是你提供的锦囊计。此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你绝对是功不可没。我无法给你保证什么,但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看不出北军集团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建恢抱着剑坐到诸葛亮的对面,郑重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你也知道,就算你再有本事,也阻挡不了这天下大势。而你越快加入北军,就能越快的进入中枢。你还年轻,你有无限的可能。我甚至可以断言,未来的开国重臣,绝对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