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兖州济阴郡九县之一。位于句阳以北,都关以西。
此处已属于兖州腹地,如今北军中路大军与曹军主力对峙于句阳。而鄄城暂时还在曹军治下,但是鄄城以北的地界却已经尽入北军之手。
但是就这么一个无关兖州战局的小城,镇守其中的,竟是曹军大将李典。
夜色慢慢降临,鄄城南郊三十里的谷地内,李典一身甲胄仗剑立于谷口,几声马蹄从远处传来。
那是一队骑士护卫着一驾马车,为首的骑士赫然是曹军大将乐进。
是什么人需要一军主将护卫,内里之人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见郭嘉步履间略带飘浮地走下马车,伴随着几声压抑的轻咳,他缓缓走向李典。
李典目不斜视,拱手作揖道:“见过军师祭酒。”
郭嘉淡淡的询问道:“如何了?”
“一切就绪,将士们整装待发。”
郭嘉又看向李典一旁侧立的满宠,满宠也颔首道:“中原各地的校事府骨干全都集中在了左近,必定不放过一只天网的苍蝇。”
郭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郑重言道:“此举关系到我军的生死存亡,任何细节都不容有误。这仗如果打好了,诸位皆是首功;如果失败,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李典、乐进、满宠急忙拱手道:“为主公大业,万死不辞。”
……
翌日,鄄城北郊三十里处,通往卫国的小路上。
十几个骑士游弋其中,为首的骑士突然勒停坐骑,翻身下马贴着地面检查起来。
身旁的骑士连忙问道:“头儿可是发现了什么?”
为首之人并未回话,只是用手按了按平整得出奇的路面,神情愈发凝重。
这路面显然是被踱实过的,虽然有人掩藏了其上人行马踏的痕迹,但地面的平整与严实却做不得假。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大军通行…越想他越觉得不寒而栗。
他急忙起身,刚想说话,树丛之中突然射出一根弩矢,径直地穿透了他的咽喉。鲜血泼洒,为首的骑士嘴里发出不甘与焦急的嘶吼,随后瘫倒在地。
突然遇袭,这队骑士也表现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只见他们快速策动战马,骑士只有在战马奔驰起来之后,才能体现出其所向披靡的战力。
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此次伏击,只见道路前后都拉起了绊马索,两旁丛林中不断有弩矢射出,大量身手矫健的黑衣人也从中突袭而出。
战马被绊马索阻扰,根本无法通行,两边又都是山路斜坡,不利于战马驰骋,骑士们只好下马步战。
但是黑衣人越聚越多,很快骑士们就全被放倒,除了几人倒于血泊之中呻吟之外,其他人皆当场毙命。
为首的黑衣人拉下面罩,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道:“他娘的天网,咱校事府被其压制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随后他大手一挥,冷冷喝道:“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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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阳方面,赵云与荀攸刚刚占据曹军大营,看着大营中还在冒着热气的灶台,完全可以想象曹军退得有多仓促。
赵云淡淡的道:“曹军定然还未走远,我们可以再追一程。”
荀攸思虑片刻,摇头道:“曹军遇城不守,这一味的后撤能撤往哪去?难不成真要撤入许昌再与我们决战?”
赵云想了想,也觉得曹军此举有点无法理解,但他还是问道:“依军师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荀攸看着遍地的灶台,招过身旁亲卫,吩咐道:“着人将灶台清点一遍。”
随后他转身对赵云说道:“敌退我进,逐步蚕食兖州,待他退无可退自会与我们决战。曹操韬略缜密,身旁更有无数智谋之士相助。我们追击的速度可以缓慢,只要确保敌军就在眼前就行。贸然进军,恐遭伏击。”
过了片刻,清点灶台的士卒禀报道:“炉灶共计五千八百余……”
听到汇报,荀攸与赵云相视一笑,看来曹操又增兵了呀。按照中原军队的炉灶配比,一般是十人一灶,看着有所增多的炉灶,荀攸估摸着曹操是想聚拢更多的军队,再来寻找与北军决战的机会。
三日之后,两军你追我赶之间,已经进入了定陶地界,荀攸进兵十分谨慎,只有在确保无处设伏的地段,才会加快行军追赶曹军。
如此谨慎的行军也让前方一直后撤的曹操极为头疼,是夜,正当他在想如何更快的诱敌深入之时,突然前哨营寨火起,伴随着喊杀声直传中军。
曹操一愣,鞋履都没顾上穿,便着急忙慌地冲出营外。
他为了防止增灶减兵之计泄露,每逢安营之时,都会在大营前方五里设置前哨营,以重兵囤于前哨,防止意外发生。
也幸好他早做了防备,不然今夜北军突然袭营,恐怕曹军的谋划就要毁于一旦了。
而此时正是三更之时,沿途两军一退一进间,好似都极为默契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这也让曹军松懈了不少。曹操不得不感叹,荀攸所选择的夜袭时间,简直是太完美了。
这时,许褚也急急赶至,他身上的甲胄都没有穿戴齐全,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衣。就这么裸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