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逶迤而行的队伍中,马车竟有千乘之多,周围环绕的仆从更是数不胜数。
郭汜引兵四千,“护送”着满朝官员缓缓朝着函谷关而行。
他眉头尽是不耐之色,这些个官老爷子,事情一个比一个多。
终于在昨天,他忍不住当众杀了一个生事的八百石大员,整个队伍总算是老实了些。
此时已经出了洛阳五天了,官员们虽然都是乘坐马车,但是大量的物资和随行人员也拖慢了行军速度。这一日的功夫,竟只走出了三十里地!
还好,盟军此时还没到洛阳,后头又有徐荣牵制着,他才能如此放心的晃悠着。
就在这时,一个仪表堂堂,面容端正祥和的官吏朝着自己走来,大老远便对着自己拱手作揖。
郭汜急忙翻身下马迎了上去:“文和兄,怎么不在马车之中?可是有事?”(贾诩字文和)
对于眼前这个中年人,郭汜还是非常敬重的,甚至整个西凉军的将校都非常敬重。他们都知道李儒背后,还站着一位高人,而这位高人就是眼前这个相貌端正的美男子!
别看贾诩看着祥和,但是其计谋一个比一个毒辣。有些流传出来的,甚至让见惯了杀伐的郭汜都忍不住背后发毛。
贾诩对着郭汜点了点头,他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是此时却极为郑重:
“郭将军,我们需要改道而行!”
郭汜闻言,十分诧异的问道:“这是为何?”
贾诩咳嗽了两声,要不是迁都之时自己偶感风寒,说什么也得跟在李儒边上,怎么会随着百官行动,来面对这不可预见的危险呢?
不过李儒当时的安排可从没想过有人会惦记上百官的队伍。
贾诩拿过仆人递上来的一张关中地图,走到郭汜面前,耐心的解释道:
“将军请看,司隶三面环山,一面临天堑黄河。东,南两面共有八座关隘环环相扣,盟军都进不得虎牢关,更遑论他人!那这近期到处劫掠西凉押送队伍的军队,从何而来?”
郭汜眨巴着眼睛看着贾诩,仿佛是在说:“对呀,从何而来!你知道你倒是说呀!”
贾诩见状,也不卖关子,直接将手放在了黄河之上!
郭汜瞪大牛眼,大呼不可能:“文和兄莫不是开玩笑?从黄河过来?难不成这伙贼人会飞不成?”
贾诩摇了摇头道:“如果是在平时,这黄河绝对是无人能渡的天堑,或可顺流而下,但是要逆流来到司隶地界将比登天还难!”
“但是这个季节,西南风骤起;黄河水位爆降,水流也归于平缓。确是百年难得的渡河时机啊!如果有一军,从河北而来,经由孟津港劫掠,那我们就危险了!”
郭汜大惊失色,他可顾不上贾诩如何得知的黄河水情。在他眼里,眼前这个智者就是传闻中那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物。
他急忙请教道:“就算是河北军,但是临时渡河,又能有多少人?文和是不是…多虑了?”
贾诩微微眯起他那双正义感十足的眸子,寒声道:“如果是北军呢?”
郭汜身子激烈的晃动了两下,他不是那种谜之自信的将领,那种天王老子第一,自己天下第二的将领他见得多了,好像下场一个比一个悲催。
所以郭汜领兵,一向小心谨慎。但凡有点可能,他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如果接下来可能要面对天下无敌的北军,他可不认为自己这四千人会有多少胜算。
郭汜急忙问道:“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贾诩点了点头,他就喜欢这种“孺子可教”的将领。于是他眼中精芒闪烁,言道:
“将军应该即刻改道伊阙,随后我们兵分两路,将军带着一半走得较快的官吏绕伊阙走谷城在上函谷关,这样一路上多有西凉援兵支援,可保无忧。”
“然后将军分四五百人予我,绕伊阙走洛水。此道路险且艰,行军上本身就快不起来,也比较容易吸引北军的目光,如此可保将军无忧矣。”
郭汜闻言大为感动,他一把握住贾诩的手道:“我让一员副将引军走洛水就是了,文和兄还是和我一起走谷城吧。”
贾诩摇了摇头,配合他那三缕仙须和正气凛然的眸子,竟让人生出无法与之直视的感觉。
他义正言辞的道:“走洛水我必须亲临才行,只有我知道怎么走才能引来北军的目光,又如何确保行军的安全。”
郭汜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水花,声音诚恳的道:“文和兄如此,实叫我无言以对。就依文和之言,您一定要确保安全。我们函谷关上,再把酒言欢!”
贾诩双手负后,昂首挺胸的点了点头。这姿态加上他那正气凛然的卖相,实在让人生不起疑心来。
贾诩见郭汜转身调军之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目光闪烁,看着郭汜的背影暗道:“莫要怪我毒辣,乱世之间,保全己身才是关键啊!”
……
另外一边,张辽此时已经率领五千铁骑逼近函谷关。但他突然接到天网密报,天子和董卓早已入了函谷关。
张辽脸色闪过惊骇,怎么会如此快?
再被告知董卓一行轻装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