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陈风一身黑袍官服,白玉绶带,紫金头冠。少年英挺之气体现得十足十。
他缓步走入宫廷,双目刚毅直视前方,完全无视周遭百官的指指点点。
入朝后,他侧立在右侧武官第二排,闭目养神,静等汉灵帝上朝。
“这陈风果然名不虚传,就冲这份气度,就不负献侯陈相之后。”
“那又如何,乱臣贼子耳……
”
“此番此贼十死无生。”
“死到临头还装深沉……
”
“可惜可惜……
”
“可叹可叹……
”
“仗着陛下宠幸,内结宦官,外杀大臣,死不足惜。有何可叹……
”
朝堂之上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矛头直指陈风。
但陈风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立在那里,就像一把无锋巨剑,锋芒内敛。
立于不远处的卢植注视着陈风,鹰隼般的眼眸毫不掩饰的透着欣赏之色。
终于,随着一声尖细的嗓音,汉灵帝登场。朝堂的议论之声才停了下来。
时隔两年多,陈风再次见到了汉灵帝,相比两年前,汉灵帝更多了几分苍白憔悴。
看来酒色已经逐渐掏空了这位帝王的身体。
汉灵帝也注意到了鹤立前排的陈风,毕竟在一众老臣中,有这么一位身姿卓越的年轻人是很显眼的。
每当看到陈风,刘宏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但真正能拿出手的事迹,几乎都是陈风帮他打下的。
刘宏坐于大殿龙榻之上,还是忍不住和蔼的说道:“镇北将军一路远来,辛苦了!”
陈风立刻抱拳作揖,朗声道:“为陛下征战四方,不辛苦!”
汉灵帝刘宏闻言,不禁微微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袁隗等人表情一沉,这陈风还真会顺杆子……
张让站在刘宏侧后,见状急忙道:“陛下洪福啊,有这么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且一听圣令,即刻快马加鞭回朝,寻常半月都不能抵达的路程,硬是十日走完。如此忠义之士实为难得。”
汉灵帝一听,眉心上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被袁隗出列打断。
“启奏陛下,臣有奏疏,士林和百官弹劾镇北将军陈风,奏折在此,请陛下明察。”
一上来就是杀招,陈风虽然面色如常,但内心也知最大的难关就在眼前,此时也屏息倾听。
汉灵帝袖袍一挥:“奏来!”
袁隗则是大步向前,从袖袍中取出一卷奏疏,展开来后,他清了清喉咙,大声宣读起来:
“盖闻陛下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
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
下陵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
满朝文武都被这华丽的奏折开场所吸引,这个开场引经据典,明捧汉灵帝为非常人,暗攻陈风是赵高,吕禄、吕产之流。
文辞之华美让人叹服,汉灵帝在上听得飘飘然,陈风在下却是冷汗直冒。
这个檄文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出自大才子陈琳之手又是谁。
他突然有点同情起原时空的曹操了,如此华丽的开场后就是对自己的大骂特骂,这……
谁受得了。
果不其然,袁隗见众人被吸引,顿了顿,继续朗声道:
“镇北陈风,饕餮放横,伤化虐民;僄狡锋协,好乱乐祸。承资跋扈,恣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
”
洋洋洒洒近千余字的檄文朗读下来,最后以“无视王法,擅杀大臣;恃宠而骄,意图谋反。不杀不足以平社稷”
为结尾。
愣是骂得有理有据,说得陈风不死必天下大乱一般。
饶是陈风心思深沉,听完檄文也是大脑空白!
就看汉灵帝那沉得滴墨的脸色,和满朝文武痛恨的议论之声,陈风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汉灵帝双眸微眯,苍白的脸色透着无穷的杀机。
他紧紧盯着陈风,寒声问道:“镇北将军可有话说?”
陈风心思电转,这时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以笔为刀了!真真是杀人诛心啊。
……
将军此行,凶险在于士林,但决定生死的却只有一位。朝堂之上,将军只要打消那位对你的疑虑,将军必然可以化险为夷。
就在无言以对之际,陈风突然想到张角说的话。
于是抛开杂念,急忙单膝点地,孤注一掷的道:“臣知罪!”
“哦?”
汉灵帝与满朝文武都是一蒙,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死罪啊,竟如此坦然认罪?不是应该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