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河河湾南北,此时喊杀声震天,汹涌的河水不断吞噬着被挤压或驱赶过来的鲜卑骑兵。
河水滔滔,却依然无法洗净那不断浮现的红色。漆黑的天色都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檀石槐浑身冰冷的看着眼前犹如洪荒巨兽般的玄甲铁骑,箭矢射不透,上前阻截的鲜卑骑兵犹如豆腐般被一冲即溃,如此战争机器,又有谁能够阻其分毫。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鲜卑骑兵,顿时被撞成了鸟兽散。
檀石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败了,败得很彻底,汉人如果一开始就拿出这玄甲重骑胜负可能还在两说,一路打一路败将自己引入此处,无非是想着重创或者全歼自己罢了。
现在檀石槐脑海中只有逃离这里,只要回到鲜卑,地域辽阔的鲜卑随时可以再拉起一支十万大军。只要自己不死,只要自己不死……
檀石槐睁开虎眼,策动胯下良驹,疯狂聚拢身旁的鲜卑骑士,打马朝北而去。
看着鲜卑王纛开始脱离战场,鲜卑诸部更无恋战之心,溃败的速度越来越快。
此时弥加也注意到了北岸的变故,他左冲右突,硬是冲不出汉军的陷马阵和拒马枪,此时看到北岸大溃逃,更是面如死灰。
这时周边的汉人已经在高喊,降者不杀。
弥加看着身旁斗志全无的士卒,大喝一声:“天耀我鲜卑,汉狗迟早有一天,必定灭亡我手,我在长生天的怀抱中看着,看着!杀光汉狗”遂扬刀自尽,周边鲜卑人纷纷跪伏在地,不敢再反抗。
他们和北岸的鲜卑骑士不同,此刻他们已经被汉军牢牢围住,三面被围背后紧靠汹涌的河水,冲不出汉人的枪阵,又无路可退。汉军不需要进攻,只要不断的从后军抛射箭矢就足够了。
于禁排众而出,开始安排南岸的受降工作,他将目光看向北面人声鼎沸的战场,此时河水相隔,他也无法前往支援。这个时候典韦咧着大嘴,浑身鲜血的走了过来。
看着于禁波澜不惊的脸,笑着问道:“文则是在担心北岸战事?”
于禁摇了摇头,道:“此战我平北军已胜,就看胜果如何!这些天交战下来,鲜卑的战力你是知道的,鲜卑要在拉起一支大军并不难。只怕我们收复的匈奴疆土永无宁日了。”
典韦挠了挠头说道:“何必想这么远,鲜卑敢来,我们能灭他一次就能灭他第二次。”
于禁看了眼典韦,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北岸平北军的两千重甲骑兵连续冲破三处反抗激烈的鲜卑骑兵后,势头才减了下来。此时鲜卑早已没有多少战力,漫山遍野的溃军四散而逃,无法逃出生天的纷纷下马受缚。
檀石槐带着麾下的首领们一路北窜,好巧不巧竟然和陈风撞了个满怀,檀石槐眼中厉意大起,虽然陈风此刻身周没有多少士兵,但是他实在不敢恋战,身后漫山遍野的汉人骑兵很快就能赶上。
而陈风也不敢冲阵,毕竟檀石槐虽溃,但是身周都是鲜卑最精锐的骑士,自己现在身边这百来骑兵不足以破敌。
于是只是远远的张弓搭箭,檀石槐身边的骑士纷纷摘下马侧的盾牌,将檀石槐护持住。
陈风也没想这一箭能建弓,只是想着给檀石槐一箭罢了,就在弓弦拉满即将射出的时候,身下一具鲜卑“尸体”突然诈尸,他口吐鲜血撞向陈风的坐骑玉影,玉影感受到威胁,一转马头将其撞飞出去,而马背上的陈风突遭变故,手中箭一歪,原本射向被护持严密的檀石槐的箭歪歪斜斜的射向了他身旁不远处的呼厨泉……
呼厨泉看到来箭大惊的举起胸前小盾,结果箭矢没有钉在小盾上,而是和小盾发生了激烈的摩擦后突然变相,从众人意想不到的角度飞向檀石槐,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穿入檀石槐的喉咙。
“单于……”“父亲啊……”檀石槐在马背上摇曳了两下,落下马来,四周的首领亲卫们纷纷围了上来,一瞬间哭嚎震天。
陈风也是愣愣的看着手中犹自颤抖的弓,还能这样的?
抱着檀石槐的和连大声痛哭,只见檀石槐颤颤巍巍的伸出染血的手掌,想要去触碰和连的脸颊,但是手伸到一半,却定格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垂落在地,双目一闭再也没了声息。
草原一代霸主,在自己身死之前脑海里闪过的是这一生辉煌的战绩,但死的时候,甚至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
和连抱着檀石槐慢慢冰冷的身体哀嚎着,随即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呼厨泉,大怒的拔起刀就冲了过去。
四周都是鲜卑骑士,呼厨泉哪敢反抗,急忙跪倒大声说道:“大人饶命…饶命。”
回应他的是和连暴怒的一刀,接着第二刀…第三刀……
直到把呼厨泉大卸八块之后,和连才在慕容厉等人的拉扯下上了马背,带着檀石槐的尸体继续向北亡命奔逃……
陈风冷眼看着那一幕,嘴角笑意渐浓,和檀石槐相比,这莽夫和连就好对付多了。这一箭可以说让刚刚收复的匈奴地界安稳不少。
这场伏击,可以说最大的收获并非杀死杀伤多少鲜卑人,更不是抢夺了多少物资和俘虏。最重要的绝对是这神来一箭……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丹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