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我紧张,而且我还没出师。”老大夫原来曾经特别强调过几次,在成浩出师之前是不会让他给人看诊把脉的,那就像是孩子还没学会走路,就想开始学跑了一样。
成浩又看了眼据闻讲究稳扎稳打,坚决不揠苗助长的自家师傅,两只手都开始哆嗦了。
“此一时彼一时,这位夫人这会儿的脉象特别明显,你就算只跟为师学了皮毛也完全能摸出来。快!认真点!”
柳欣妍觉得,老大夫平时应当积威甚重,这才一抬高音量,成浩已经迅速地伸手开始给她探脉。
“左手能摸出什么来?换右手。”
“师傅,我一紧张,右手就不怎么听使唤。”
“什么意思?你右手有疾?”
老大夫问出这话的时候,神色一下子郑重了许多,大夫说到底其实也算是手艺人的一种。
杏林中人,讲究望闻问切,这‘切’虽是摆在最后的位置上,却不似‘士农工商’中的‘商’一般,因为地位最低所以摆在最后。
‘望闻问’这三步之中的许多猜测和推测其实都需要靠‘切’来最后印证,能否通过探脉这个看着简单其实要求极高的动作来感受病人脉搏的细微变化和异常于一个大夫来说十分重要。
探错或者探漏脉象,甚至根本感受不清脉象,这样的大夫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没有,不是的,是……”成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唐敬言已经替他开了口,“他是左撇子,虽然被强行纠正了,但一着急,还是会惯用左手。”
“左撇子?”老大夫已经不想问唐敬言是怎么知道的了,锦衣卫知道世上所有的秘密都不稀奇,说不知道才更奇怪。
“嗯。”
“那你现在用左手给她探个脉,然后告诉我结果。”
“师傅,您不怪我隐瞒您?”
“少说废话,没看到这位大人的眼神已经不对了吗?你要不想被丢出门去,就动作快。”
“哦。嗯……夫人您最近有没有什么地**得不舒服的?比如痰饮、食滞、实热……”
“把这些都排除,她没病。”
“妇人无病却见滑脉那不就是……”
前头的话,柳欣妍和唐敬言都没听懂,或者可以说,柳欣妍是十分认真听的但没懂,唐敬言则在忍着不把老大夫和他这个学艺未精的徒弟丢出门去。
但之后的‘无病却见滑脉’几个字,两个人都听懂了。因为懂了,所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柳欣妍的肚腹之间。
“还没完全长大呢,就要
做哥哥了。”说着,老大夫又再探了探韬韬的额头,确定他确实退了烧暂时不需要喝药。
“恭喜二位了,确是喜脉,已然一月有余。”
直到老大夫和他那个新收的半吊子小徒弟离开许久之后,柳欣妍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刚才忘记问了。”
“忘问什么了?”唐敬言一下子坐了起来,准备自己亲自去把老大夫追回来。
“忘了问我这胎怀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听到柳欣妍是准备问这个,唐敬言又重新躺了回去,“是男是女很重要?是女儿你就要,是儿子你就不要了?”
“才不是。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怎么可能不要!”
“那又何必问?”在孩子出生之前,所有的答案都只是猜测罢了。不如耐心等等八个多月之后的准确答案。
“就是……做个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把嫡次子嫁出去的心理准备吗?”
柳欣妍伸手捂住了唐敬言的嘴,“你别乱说话,他在这儿,都能听得到的。”
“所以你觉得是个儿子?”
“我……没什么感觉。”她甚至都没感觉到他的到来,又怎么可能知道别的。
烧退了之后,韬韬睡得比刚才安稳了许多,柳欣妍伸手拨
了拨他汗湿的头发,亲了亲他的小脸,“我在想要真是个女儿的话,要怎么和韬韬解释为什么没有给他生个弟弟。”
“为什么要解释?”没有什么事是一顿打不能解决的,如果一顿解决不了,那就打两顿。这样简单粗暴的想法只是一瞬间罢了,“那不如就这么解释吧……”
唐敬言所谓的解释,柳欣妍十分不满意,觉得他们家韬韬就是个傻子也是不能信的,但他毕竟是她夫君,是她两个孩子的亲爹,多少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行,我也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理由,没有的话就按照你这样和韬韬解释。现在,咱们睡吧。”
晚上折腾了一场,唐敬言还是照常去当值去了,柳欣妍和韬韬相拥睡到天大亮。吵醒柳欣妍的不是门外徘徊的丫鬟,而是自家儿子的一泡童子尿。昨晚的水没有白喝,除了用来出汗之外,还负责‘叫起’。
“韬韬,韬韬你醒醒。”柳欣妍本来是准备趁着韬韬尿完这泡尿之前把他叫醒的,这样至少有一部分尿可以去它该待着的地方,比如尿壶或者马桶。但光是柳欣妍准备没用,她家儿子并不配合,一直到尿完最后一滴,他才悠悠转醒。
好容易睁开了眼睛,韬韬睡眼朦胧地喊
了声,“娘亲?”好在,他的声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