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怎么样了？”
母女本就鲜有隔夜仇，季敏本来打算睡一晚上明天一早起来就原谅柳欣妍的。这会儿听说她肚子疼，季敏除了焦虑、担心、紧张，其他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没什么大碍。”事实上，是什么事都没有。柳欣妍装得太假，根本不用号脉，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装的。
“没什么大碍？那怎么会肚子疼呢？”季敏是关心则乱，也觉得柳欣妍不会这么不懂事，在这样的事情上说假话。
魏胤和看看柳欣妍，再看看唐敬言，找了个比较能取信于人的理由，“应该是抻着了。”
“抻着？那孩子有没有什么事？”
“孩子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暂时先躺半个月吧。”
柳欣妍：“……”半个月？
魏胤和打了一棒子之后，又给塞了个甜枣，“为了避免再抻着，这段时间还是要有人在身侧随时照顾她为好。”
“我来。”季敏立马出了声。
“你不行。”
“为什么？”
魏胤和指了指柳欣妍的肚子，“她现在这样，你能抱得动她吗？”
“你刚才不是说需要妍妍卧床养胎吗？为什么还要抱她？”
“吃饭、喝水……类似这
样的事情你自然是可以照顾她的，但如果她要……总不能让她也在床榻之上解决。”
“岳母，还是我来吧。”
季敏瞪着唐敬言，一口气憋在胸口，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她力气不够，元宝年纪太小，小堂和魏胤和都需要避嫌，唐敬言确实是唯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看着身侧名正言顺留下的唐敬言，柳欣妍的心情可谓雀跃，她觉得自己特别聪明，不过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就一箭双雕了，既让唐敬言放弃秋后算账，也让她娘同意他留下。如果不是才刚佯装动了胎气，柳欣妍这会儿真想在床榻之上滚几个来回，慢慢地滚也是好的。
“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话，随时和我说。”
柳欣妍蚕宝宝一样慢慢往里挪了点，又挪了点，在床榻外侧空出了一个可容纳一个人的位置来，“我这会儿倒是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儿冷。不然你陪着我躺一会儿？也许睡一觉起来，我就全都好了呢？”
扫了眼被柳欣妍无情地蹬在脚后的薄棉被，唐敬言听话地点了点头，伸手去解腰带。事实上，即便他已然洞察了什么，却没有拒绝的想法，因为已经有太长的时间，他没有和妻、子团圆
。
做了多年的夫妻，柳欣妍和唐敬言之间其实是有十分契合的姿势的，不论是站着抱还是躺着抱都一样。但……这会儿她圆润了不止一圈的肚子打破了原来的契合，调整了半天姿势之后，柳欣妍无奈侧身，由正面与唐敬言相拥变成背过身被唐敬言抱着。
“你是不是……瘦了？”因为此刻唐敬言的脸并不是他自己的，所以柳欣妍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胖瘦来，但这会儿，她的背靠着他的胸口，却十分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消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肉变多了，所以尤其觉得唐敬言身上膈得慌。
“一点点。”其实唐敬言瘦了不少，不过没必要说得太清楚，反正今后多吃点儿，过段时间也就能养回来了。
一段短暂的别离，他瘦了，她却胖了，柳欣妍心里涌起了名为愧疚的情绪来。
唐敬言年少的时候已经很会揣摩人心，在锦衣卫磨练多年之后，这种能力更是炉火纯青。感觉柳欣妍握住了他的手，唐敬言用了些力气回握，“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你以后……依旧可以想生气就生气，但尽量待在我知道的地方，好吗？”
“你就不能不惹我生气吗
？”总往外跑，她也很累的好吗？出门在外的这段时间，柳欣妍很经常有‘天地虽大，她却无处容身’的悲凉感觉。
“……为夫的错。”他早该知道，她是个恋家的人。
“真心认错么？”
“嗯。”
“那好吧，看在儿子的份上的，原谅你了。”柳欣妍说完之后，有些忐忑地等着唐敬言的询问，比如为什么是‘儿子’而不是‘女儿’，如果他问起的话，她会很诚实地告诉他，按照潘大夫的说法，但凡是个有些本事的大夫，在她怀胎的这个月份上，都能通过把脉判断腹中胎儿的性别，准确程度近乎十成。
但唐敬言依旧如印象中一般，十分沉得住气，并不询问，也不争辩。柳欣妍嘟了嘟嘴，想要女儿？哼！这回我就非生个儿子，看你怎么办！
“当初为什么想要给我写休书？”虽然休书已经被‘毁尸灭迹’，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那是曾经存在过的东西。
所有皇子在他们的皇帝爹跟前都自称‘儿臣’，虽然‘儿’在前‘臣’在后，但事实上他们先为臣子，而后才是儿子。而历来高高在上的帝王，大约也只有在他们将死之际才会想起他们其实在拥有帝王的身
份之外，还有另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身份：父亲。
身体康健的时候，所有的帝王都是自私自利的，他们必须得有儿子，但儿子却又好像并不那么重要。直到他们感觉自己的生命开始倒计时，才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