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不是赵某不给您面子,这个人犯是我和我属下们费了大力气追踪调查之后才抓获的,犯的还是件大案,我和您可不同,您深受圣上和指挥使的信任,但凡有什么重案,您就是最优办案人选。我只能靠自己,想要办个能露脸的案子都不容易,这好容易遇上个还算能添一些政绩的案子,您就这么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想半途拦走,您觉得我能答应吗?”
唐敬言没吭声,只是摊开了手,一旁林枫很默契地递上了一个小包袱。小包袱中是一个碎得不成样子的官印,正是萧飒失手摔碎的那一个,与赵同知砸碎的那一个如出一辙。见状,赵同知瞪大了眼睛,“这……哪里来的?”
“南下办案的时候遇上的,沿途回京之时又收集了一些。”
听了唐敬言的话之后,赵同知的脸色有些难看。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他和唐敬言同查一个案子,不管他有多卖力,也不管是不是他先行介入的,最后领走大部分或者全部功劳的往往都是唐敬言,他从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那一个。
有一回指挥使甚至还私下提醒过他,让他好好办妥自己的案子,不要每回都想着抢唐敬言的功劳。那一回那案子明明是他先开始办的。
唐敬言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赵同知叫到了一边,“赵同知,事实上,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我已经都基本查明了。柳荣贵和这件案子确实是脱不了关系的,不过他并不算是主犯。”
“那主犯呢?”
“已经伏诛。”
赵同知嗤笑了一声,“唐大人,把罪名扣在一个死人头上,只怕难以服众吧?”
唐敬言也笑了,“我刚才来的时候,柳荣贵脸上已经被贴了三层桑皮纸了,我若再迟来一时半刻的,只怕这个案子也不过就落得个死无对证的局面了吧?”
“咳,这一点唐大人完全不用担心,我特地交待过他们的,不管如何,也要留他一命问出事情原委的。”
“主犯是死透了,但我可以把从犯和证人交给你,官银也由我来追回,这案子的功劳我不沾一分,只要你能协助撇清柳荣贵就行。”
虽然很不爽,但赵同知多少还是有些心动的,唐敬言出力他领功劳的大好事,这辈子恐怕也就这一回了。
“唐大人为何这般护着柳荣贵,难道真如外头谣传的一般,您和他女儿有些……牵扯?”
“答应,我马上命人把人送过来,不答应,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见唐敬言神色不耐,本来还犹犹豫
豫的赵同知立马喊道,“答应!我答应!不过……就算柳荣贵不是主谋,但他也很难从这案子里头摘清,毕竟这批官印是他监督铸造的。”
确实不大容易,最多争取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柳荣贵的罪责越轻,对家眷的连累就越少,既然答应了要护住她、她娘和她弟弟的,唐敬言自然是要尽力做到的。
“他是个糊涂的,受了属下蒙蔽而不自知。”做个糊涂官,好过做贪官。
……
……
季敏寸步不离地守着柳欣妍,但明明用了一样的药,中药深的季敏都醒了过来,柳欣妍却一直昏睡着,不时地,还说些季敏听不清、听不懂的胡话。
一旁的萧飒耳力尚算不错,但碍于男女大防,他并不敢站得距离柳欣妍太近,是以能听见的不过是重复频率比较高的几个词,比如‘夫君’,比如‘林枫’,再比如‘孩子’。
萧飒挑了挑眉,心道这小姑娘真算是极有本事的了,深藏不露,这梦里都全是他们家大人,偏熬着让他们家大人先开了口,六礼还没开始走呢,‘夫君’就已经叫得这样顺口了。那一口一个‘夫君’的,听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还有‘孩子’,说得这样勤,看来是打算让他们
家大人‘三年抱俩’了。
思绪一歪,萧飒幻想了一番三个缩小版的大人排排站在他跟前的场景,狠狠哆嗦了几下,太可怕了。
和赵同知商量妥当之后,唐敬言很快回到了医馆。
因为萧飒前头和季敏说过的,他们家大人是去搭救柳荣贵的,所以听闻唐敬言回返之后,季敏虽舍不得还依旧昏睡着的女儿,但还是转身出了屋子,见唐敬言身后跟着都是齐整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之后,季敏有些不解地看向萧飒。
唐敬言那儿,萧飒自然是不敢问的,但林枫那里,还是能说上两句的。
“人呢?”萧飒把林枫拉到了一边,指了指季敏所在。
“大人和赵同知说好了,不再刑讯柳荣贵,不过要放人只怕也得等结案之后了。”
萧飒是知道内情的,听罢只点了点头,“该,眼皮子那么浅,就该让他遭点儿活罪。”
“柳姑娘醒了吗?”
“没呢,估计是头一回‘见红’,吓着了,一直颠来倒去地说胡话呢,她那梦里头啊,全是大人……和你!”
听到柳欣妍的梦里有他,林枫被吓得不轻,“你是不是和杜航待久了?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他的胡说八道了是吧?”
“没骗你,我听得清楚得很,她一
口一个‘林枫’的,叫得可顺溜了。”
见林枫一副恨不能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