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招手从屋里叫出来走到一旁的拐角。
“哪个病人？我刚才一搭眼没看见有绝症的呀。”
方文生指了指站在外面排队的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破旧的棉袄，正拿着单子跟旁边的人聊天。
“死脉，我反复号了五次，绝不会错。”方文生叹了一口气道：“我观她舌苔和脉象，也只以为是肺火阻滞侵入静脉，所以脉象显得沉重。实则已经病入膏肓了。”
方文生也是一代名医，能跟萧龙游说无药可救，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我知道了，一会先看看再想想怎么跟病人说吧。”
萧龙游满脸严肃，忠医虽然能治病救人却也不是大罗金仙。有能救治的，自然就有救治不了的。
萧龙游将前面的两个病人看完，按照病情开了中药方子去交钱排队熬药，很快就轮到了这个中年女人。
“医生您好。”中年女人虽然穿的很寒酸，但是不施粉脂的脸上却很干净，举手投足得体温柔。显然是接受过良好教育，拥有知识教养的女性。
她坐在那里微笑着给萧龙游问好，萧龙游点点头先是仔细看了看她的面相，然后让她伸出手来。
死脉！萧龙游脸上不动声色，心却一沉。看这个女子的面相倒没有早夭之相，可是这脉却绝不会错。
这种脉象特别奇怪，在忠医讲叫釜沸脉，属于七怪脉的一种，如锅中水沸绝无根脚。
有此脉者不出六个月，必定暴毙身亡。
而且这种脉象成因至今不明，这种脉从古至今，无解。强如医仙医圣，也没解开这脉象之谜。
萧龙游一边跟女人聊家常，一边绞尽脑汁想着从古至今忠医大能的方子，依然无解。
这种脉在古代被称为天绝脉，在近代才被叫做釜沸脉。
见萧龙游脑门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女人轻轻笑着说道：“老先生，我这脉难道真的是釜沸脉吗？”
听到女人的话，萧龙游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忠医看过，已经告诉我了。只不过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所以来大京最后看一次。果然是釜沸脉的话，我就可以安心的进行做下一件事了。”
女人笑了笑，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幽怨：“我答应的那十个娃娃，没有了我赚钱他们怎么上学呢？”
能将生死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萧龙游心中有些佩服。
他活了一百多岁，清末和民国乱世民不聊生死人见得多了。
女人既然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萧龙游也不再想着如何委婉告知她了。
萧龙游歉意的抱了抱拳：“姑娘，你这个的确是无解的釜沸脉，而且几千年连成因都无法得知。你这个病，也不用费心思看了。还有些时日，交代一下后事的时间是够的。”
萧龙游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下医术有限，无能为力。”
“老先生您别这么说，我去年听两个郎中说我这个脉，我就知道肯定错不了了。”
女人起身朝萧龙游微微一鞠躬：“麻烦老先生了，那我走了。”
这时候，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们是大京市卫生局的，接到群众举报有人无证非法行医。”
为首的中年人亮出证件打开执法记录仪：“请出示你的行医资格证。”
萧龙游冷冷一笑，从抽屉里掏出证书和身份证扔在桌子上：“真是为难你们了，嘿嘿嘿。”
几个卫生局的执法人员疑惑的反复查看了钢印又上网比对，发现这个证书居然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办的？我们上次查处非法行医的时候，你还没有行医资格证呢。”
萧龙游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上次也有，想不起来放哪了。”
他指了指肩膀上的记录仪：“是不是都录着呢？没问题的话就回去复命吧，我还有病人要看呢。下回再来，记得提前跟楼下的导诊说一声，经过允许再上来，别穿着这身衣服吓到我的病人。”
几个人没抓到把柄，面对萧龙游的冷嘲热讽也无法可说，只能灰溜溜的往外走。
萧龙游咧嘴笑了笑，继续叫号给下一个病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