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京忽然下起了大雾,朦胧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城市。
那些峥嵘的、锐利的、棱角分明带有侵略性和高耸入云让人过目不忘的高层都隐入了云雾中,凌厉的线条在忽隐忽现中变得柔和。
早上八点,云雾散去,冬日的太阳喷薄而出,照耀在这片日新月异的土地上。
去早市遛弯的老头老太太互相打着招呼,嘴里冒着白气哼着小曲。
如果说大京这座庞大而威严的皇家城市有那么一丝市井气息的话,那一定就是早晨从胡同、从早市中散发出来的。
有了这丝人间烟火气,这座冷冰冰的城市才有了人间温暖。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保温饭盒从早市出来,迎面遇到了小区的邻居。
“张阿姨,给果果家买早餐呀?”
“是小美啊,对呀。今天果果起床晚,昨晚两点才折腾睡着觉。所以买早餐也晚了一点。”
老太太举起保温饭盒:“爱吃的卤煮和焦圈儿,去早了人家做不出来的。”
对面的中年女人听到老太太的话,连忙又凑近了一些小声问道:“果果的情况是不是不太乐观啊,我听说那种病基本是没办法治疗的,儿童癌症,只要得了都不太好。”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懂这些,不过看那孩子疼得直哭睡不着觉的样子我也心疼。”
这时候一辆奔驰从地库中驶出来,中年女人女连忙对张阿姨说道:“张阿姨你快回家吧,我家车出来了,咱们回头聊。”
奔驰车稳稳的停在了中年女人面前,中年女人一屁股坐进了车里,对开车的男人说道:“刚才碰到果果家保姆了,说果果疼得晚上睡不着。”
男人向老太太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道:“他家那是干坏事遭报应结果报应到孩子身上了。钱不是干净钱,早晚都是个事儿。钱是赚的多,报应来的也快,就是可怜那孩子了。”
“可不是么。”
女人系好安全带,打开副驾驶盖板上的镜子一边化妆一边说道:“大牲口活着的时候给打水,水管子插胃里打的牛眼珠子都冒血活活撑死,我那次听他们厂子的工人说好多母牛还带着小牛崽,打水活活给打流产了。多他妈缺德啊!这种人不遭报应都说不过去。这钱,反正我是横竖不敢赚。”
老太太坐电梯上到十楼,开门就看见女人抱着孩子一边落泪一边小声说道:“果果乖,吃了药睡着就不疼了,妈妈在你身边,陪果果睡觉。”
老太太没敢言语,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将买回来的早餐放在厨房的餐桌上。
这个小区属于高档小区,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像老太太服务的家主就是干屠宰屠宰场的,专门屠宰大牲口。
这时候老太太的电话忽然响了,顿时吓了大家一跳。
女人抱着孩子下意识看了看,发现孩子还处于昏睡状态,才轻轻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老太太一眼。
“出去接去!”男主人听到电话铃从卧室走出来,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对。。对不起。”老太太满脸歉意,拿着电话小跑到门口。
“什么?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我现在就请假,对!对!我要看看我的乖孙儿!乖孙这次能叫奶奶了!”
门并没有关严,屋里的两口子都听见老太太喜极而泣有些语无伦次的话,两个人有些莫名其妙的互相看了一眼。
见老太太兴冲冲满脸喜气的走进来,女人忍不住轻声问道:“张阿姨,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老太太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小声说道:“我大孙儿,病好了!玉梅,我。。我请一天假,看看我大孙儿去!三年了!我大孙儿昏迷三年了终于醒了!正常了!”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女人将孩子轻轻放到男人的怀里,笑着对老太太说道:“真的啊!那可是太好了!之前不是找专家看了说是植物人吗?”
“是啊!老天开眼!儿子告了两年没结果,我大孙儿好了是老天开眼!我们不告了!只要我大孙儿好了就行了!”
女人从厨房拎了两箱牛奶和水果,又把五百块钱塞到老太太手里:“张阿姨,我送你,这个时间外面也不好打车。正好我去看看你大孙儿,沾沾喜气。”
一番推辞,钱被女人使劲塞进了老太太的兜里。
两个人下楼进地库取了车,一路开往位于长平的老太太的儿子家。
长平是很多在大京打工人买房的首选地。
大京的房价是很多外来务工希望在大京扎根的打工者所无法企及的。
长平距离大京一百多公里,乘坐轻轨转地铁进入大京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房价却只有大京的五分之二。
所以长平成了很多不愿意租房的打工人的首选。
虽然距离工作的地点远,但毕竟在大京这片土地上,拥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家。
女人拉着老太太来到她儿子家的时候,两口子正搀扶着儿子在客厅练习走路。
因为卧床两年多,小孩的腿部肌肉有些萎缩。
但是从走路的步伐和说话的声音就能看出来,孩子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