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强压着内心的纠结,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这是分析案情,查找线索,慢慢地把周小鹤看成与自己无关的人,精力变得集中起来。
他发现前面看的十几张照片中,露脸的只有周小鹤一人,而身体有两个人。另一个人是男人,但能看到的都是那人的其它部位,始终没看到他的脸。
这个男人是谁呢?会是武野吗?这些照片在武野电脑里发现,那人是武野的可能性最大。但万事皆有例外,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
陶潜继续翻看,在该文件夹里的最后几个文件中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出现了一个露脸的男人。照片拍虚了,看起来很不清晰,所以刚才看的时候忽略了。陶潜翻完了文件夹中的所有照片,确定这是唯一的一张,拍到了周小鹤以外的第二张面孔,应该是与周小鹤一起亲热的男人。
那张男人面孔在照片中偏在一角,没有照出整个的头部,只能看到大半张脸。尽管有些模糊,但陶潜仍觉得这人很面熟。他放大了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看出这人正是武野。
这个发现让陶潜有些泄气,心情十分复杂。这张照片证明周小鹤的确出轨了,出轨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她丈夫的上司!一个日本人,一个被员工普遍讨厌的人。
最让陶潜难以接受的是,和武野偷情的是小鱼的亲姐姐。
当然,姐姐是姐姐,姐姐的作为与周小鱼无关,陶潜是明白的,但他仍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小鱼。他喜欢探究的个性虽然对破案有利,但也给他带来别人所没有的额外烦恼。现在照片既然证明宫本的妻子与武野有染,那宫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私情呢?凭陶潜对宫本的了解,宫本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妻子的出轨行为应该瞒不过他的眼睛。如果宫本知道妻子背叛他,这是不是促使他杀掉武野的主要动因呢?
忽然,陶潜想起了一件事,宫本在供述如何撺掇陈大柱去杀武野时,曾对陈大柱说周小鹤被武野强奸过,宫本当时解释说这是为了刺激陈大柱而编出来的故事,不是真的。当时,陶潜认为宫本的解释较为合理,便没多想,现在看来,也许宫本并不是编故事,而是的确发生过。
另外,陶潜记得宫本夫妇探望被羁押的陈大柱时,周小鹤非常激动地说:“没想到是你杀了那个混蛋,你是英雄,我们都会感谢你!”
那个混蛋指的是武野,从周小鹤激动的情绪看,她无疑十分憎恨武野,这说明周小鹤与武野的性关系是被强迫的。那宫本的杀人动机有没有可能是为妻子遭受侮辱而报仇呢?
色情照片的发现很重要!为陶潜揭开了宫本生活的另一面。要是在案子刚开始侦破的时候能及时发现就好了!警方很早便会把侦破方向锁定宫本,这个案子就不会多走弯路了,也不会错抓陈大柱,更不会害得谭队受批评。
当初,张涛那组负责排查武野电脑资料,忽略这样一个重要的线索。不过理性地想来,这个失误似乎避免不了。负责排查电脑资料的警察,肯定认为这些只是黄色图片,没有引起重视也是合乎常理的。况且,他们没见过周小鹤,不可能把照片与宫本联系起来。他们是人不是神仙,这样的疏忽在所难免。
现在案子已经破了,真凶也抓了,再埋怨谁没有意义。不过,陶潜对自己新发现的兴奋难以抑制,激起了他的探究欲望,决定再一次审审宫本。
按说宫本妻子的私情不影响武野一案的结案,但好奇心驱使陶潜想向宫本问个究竟。不过,这些事是宫本的隐私,不堪的隐私,让一个男人无颜见人的隐私,最损男人尊严的隐私,宫本将如此的丑事说出来吗?
要让宫本开口,就得利用他爱面子的弱点,对付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必须用点损招才能奏效。
第二天,陶潜去见宫本的时候没带燕子,一是为了打消宫本的疑虑,多一个女性在场,有些事宫本一定不好意思说;二是因为涉及周小鹤的隐私,最好不让别人知道。虽然一个人提审嫌疑人不符合规定,但这次只是聊聊天,算不上提审,因此也说得过去。实在不行,到时让燕子在审讯记录上补个签字。
宫本被带进审讯室坐好,一脸的不解,疑惑地问:“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陶潜开玩笑说:“我想你了行吗?”
宫本说:“别拿我开涮了!你说想我小姨子我相信!”
说到小鱼,陶潜心里一沉,今天要说到她的姐姐,而且是家庭内部最见不得人的一面,不知宫本会如何对待。
陶潜切入正题,说道:“我想问一些个人感兴趣的问题,有些是私人问题。所以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什么都没带。你我之间只是聊聊,不录像,不录音,不记录……”
“那我凭什么配合你?我没这个义务吧?”
果然没出陶潜的预料,还没说到具体事情,宫本的态度就十分抵触,要是……陶潜定了定心,让自己不着急,也不生气。他淡定地看了宫本一眼,喝了一口刚沏的绿茶,问:“这是绿茶,用不用来一杯?”
宫本说:“我今天没什么可说的,话不多,口不会干,舌也不会燥,所以用不着喝水。”
陶潜说:“也好,那我自己独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