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燕名应着,开门出去。
外面依然很吵,不过景若曦也没当一回事儿,她做这行的早就习惯了。
在突如其来死亡面前,崩溃的家属,吵闹的家属,歇斯底里的家属,蛮不讲理的家属,人间百态这都很正常。安抚家属,不是她的工作,也不会影响她的工作。
不过颜小玉干净的指甲让她心里有些疑惑,解开了颜小玉的衣领,将她的脑袋抬起来一些,仔细检查她的后颈,然后一点一点的检查前额后脑。
不过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看到任何外力造成的损伤。
景若曦还想将颜小玉的衣服解开看一看她身上有没有其她的伤痕,但是刚解开两个扣子,动作就停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她工作惯了的解剖室,烟民刚才已经明确表现出了不是,她不会因为燕名的不适放弃检查,不过总也要尊重一下别人,如果她检查到一半烟民推门进来,那就有些尴尬了,倒不如等燕名进来之后跟他说下情况,让他出去等着,自己再给颜小玉做全身检查。
这么想着,景若曦便先停下了动作,走到窗子口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外面一直都很吵,这房子并不隔音,她知道死者的家属应该正在闹,但却没想到闹的这么大。
院子里乱成了一片,黑灯瞎火的隔着窗子也看不真切,只看见一堆人在推推耸耸,女人的哭叫声特别刺耳,不时还夹杂着男人愤怒的吼声。
景若曦侧头仔细听了听,好像还是那几句话,不知是哪边的女眷在喊,不能验尸,要赶紧下葬,要不然要误了及时了。
虽然县令从衙门带了几个捕快,这边也有燕名和花行风,但这种时候就是很麻烦。
景若曦是出过很多次现场的,非常明白群众的力量,如果对方是罪犯恶人反而好办了,就凭燕名一个人也能把一群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放倒,可他们偏偏是死者家属,普通老百姓。
所以这事情其实变成了夜长安和县令互相限制,在京城来的官员面,县令对老百姓不敢放肆,要表现出一副爱民如子的模样。
而在县令和其他捕快面前,花行风和燕名也不能太粗鲁,不能丢了京城官员的脸,让人觉得叶长安是个凶残蛮横,仗势欺人的昏官。
所以强势的一方有顾忌,弱势的一方反而可以势弱行凶
,两边就僵持了起来。江亭的母亲更是泼辣的很,抓着叶长安衣服不放,要死要活,喊着如果不放她儿子去下葬,万一误了吉时,让她儿子变成孤魂野鬼,那她就一头撞死,死也不会放过他。
景若曦在窗口看了一会儿,转回到江亭的是棺材边。
本来,因为钱涛一个劲嚷嚷着颜小玉是被害死的,她也只打算给小玉细致的解剖验尸,看一看她到底是落水死亡还是被害死之后再弃尸抛入水中,或者是被打昏之后丢入水中淹死。
可如今被这么一闹,她反而起了些别的念头,心里有了其他想法。
景若曦开门出去,四下一看,快步走到了叶长安身边。
叶长安此时也有些狼狈,虽然他是京城来的官,可是村民可不管这些,反而觉得越是朝廷官员越是要顾及身份,闹起来越是有用,何况他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不能闹,女眷还不能闹吗?难道他还能动手对孤儿寡母做什么不成?
叶长安对面,正是男死者江亭的母亲,披头散发的领着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撒泼,让叶长安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简直先要吐血。
正在他
焦头烂额要发火的时候,景若曦过来道:“大人。”
“你怎么来了?”叶长安看见景若曦更头大,第一个反应是:“你先进去待着,我一会儿去找你。”
这种混乱的场面是很容易误伤的,景若曦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属于后勤文职人员,别看拿起手术刀的时候英姿飒爽好像挺凶很,真要比起来,未必是常年做农活的妇人的对手。
景若曦道:“小玉的尸体我已经初步检查完了,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景若曦说这话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江母的脸色,只见她的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虽然显然是秉着呼吸在听的,可是还能保持镇定。
然后景若曦又说了一句:“接着我要给江亭验尸,不过他的身体太重了,我搬不动,得喊个人进去帮我。”
就这一句话,江母像是被触发了某个开关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要不是前面有人拦着,几乎一下子扑到景若曦身上。
“不行,谁也不许动我儿子。”江母扯着嗓子喊道:“他年纪轻轻过世已经很惨了,你们怎么那么狠心要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江母说着,也不知哪里来的
力气,伸长胳膊就去抓景若曦,这一下胳膊伸的太长,从叶长安的胳膊下面探了过去,竟然真的一把抓住了景若曦的袖子。
景若曦猝不及防被扯得往前一冲,连忙稳住身形,把自己的袖子往外拽,可江母抓得很紧,一时间她还挣不开。看着那长长的指甲在眼前晃,连忙侧过脸去,万一被抓到了,肯定一抓一个血印子,可别被毁容了。
“行了行了别喊了。”叶长安沉下脸来,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