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离和谢檬再一次抵达国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若非这么多年合作下来对他陈离人品的认可,她大约也不会跟着他这般“疯狂”一回。
“你不是要做护花使者么?给你这个机会。”
“……想让我带路就直接点。”
“要什么?”
“繁花大道一套房。”
“行。”
“……”
真特么舍得,谢檬也就是随口一说。
繁花大道如今的房价已经是一平米20多万了。
A城昔日黄金台,今日繁花大道。
黄金台是昔日四大豪门及一些权贵的核心居住地。
繁花大道是如今资本圈互联网新贵和一些年轻的富二代们的居住地。
此前,T公司的女同事们午间闲聊的时候说起陈离在那置办了一套房产时,谢檬心里还暗暗吐槽这人这八年是真的绞尽脑汁想挤进上流社会啊。
结果,没想到这人奋斗了这么些年置办的房产,连眼都不眨一下就答应拱手相让。
谢檬答应了他,倒真不是因为他爽快地答应了她开玩笑的要求。
而是,这八年她和陈离都成长了许多,并且也足够了解当下的他。
她知道他并不会害她,知道他会为她付出,那么便足够了。
谢檬带着陈离一起拜访了陆展鸿夫妇,陆展鸿见到他脸色始终很难看,很是不愿意搭理他。但碍于谢檬帮助过他们,还是来见面了。
风蒹葭脸上是有善意的,她觉得,孩子们大老远来一趟已足显诚意。虽说陆幸如今的“治愈种”是陈离,但他们并不能将全部罪责安放在他身上,毕竟抑郁症并非寻常的疾病,很多情绪上的问题隶属于精神科,诊断和治疗起来都比较复杂,至于病因更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谢谢你们,但我们不能让你们见陆幸。实不相瞒,陆幸这病一直断断续续折磨了她十几年了。早年确实是我们家庭的问题困扰了年少的她,我们夫妇感情不和,加上陆家毕竟也是大家族,当时她爸也正是事业上升期,基本上是无暇顾看孩子的。”
风蒹葭说到这里,陆展鸿稍低了低头,掩饰掉眸光里的落寞和悔恨。
“本来以为来海外治疗环境会好一些,没想到这孩子受早恋的影响这么严重,二次复发病情后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失眠、生幻、酗酒、自残、自杀,我们一个不留神,她就很容易钻牛角尖,想不开。后来我已经推辞了所有的工作全程陪着她治疗了,但依旧不见好转。如今好不容易和这边顶尖抑郁症医疗团队达成合作,也只有他们能帮助陆幸了,眼下正是治愈的关键时期,是不能让你们去打扰陆幸的,而且……”
风蒹葭想到他们签署的“永远禁止再接触治愈种本人的协议”,轻叹息了一口气,为避免以后的麻烦,还是如实相告了。
“可能你也猜到了。”风蒹葭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陈离的,陈离因她提起的“早恋”神色微变,凝神听着。
“医疗团队专业分析测算结果显示,你,陈离就是陆幸的“治愈种”,也就是病因,心魔。她要是想痊愈,必须从心底去除掉“治愈种”。而且,项目开始前,我们已经和团队签署了“永远禁止再接触治愈种本人的协议”,因为一旦治愈后再接触,很可能会反噬患者,到时候团队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这也是我们当时为什么找谢檬,没找你的原因之一。你也是好孩子,只是我们怕刺激到陆幸,反而起了坏的作用……我们现在,真得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桌上的茶水凉了,几人沉默了片刻,脸上都无甚精神。
好一会儿,陈离开口,他心底那些坠落的凉意和悲伤已尽数被他藏好。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一想到陆幸因为他变成这样,心里像被掏空了一般。
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好,谢谢阿姨告知。我们近期就住在这附近的酒店,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我想在这里,等她治疗完。”
他的眼里连一点微弱的光芒都没了,如同一个干涸的清泉,一如往常的清冷凛冽感尤在,但又总觉得缺些什么。
谢檬也跟着央求了一嘴。
“是啊,风阿姨,回头我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陆幸。之后她醒来,别告诉她陈离来了就好。”
陆展鸿和风蒹葭一想起陆幸见到谢檬时那久违的笑容,终是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回到酒店之后。
谢檬不放心如今的陈离,于是定了一间套间,她睡里间,陈离睡外间,也方便照应。
谢檬每天都需要跨洋处理一些工作事宜,陈离却似丢了魂一般,时常站在窗边看着外头发呆。
谢檬无法劝说什么,他们只能等。
但几日下来,谢檬觉得,这人好似瘦了一大截,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
好似一个本完整的人,丢失了魂魄。
悔恨这几日一直缠绕着陈离。
她是他的光,他却成了她的魔。
何其可笑。
谢檬看在眼里有些难过,但她不能跟着一起伤神,她每日还会定期过去陪风蒹葭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