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和金属的碰撞声。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这会是彻底…清醒不了了。
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是一摊烂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木质的盒子被撞到一边,里面的猫眼石却不知为什么挂在了那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尸体上,沾满了污浊的血。
他站在旁边直视着这一切。
项链挂到了他脖子上。
他上手一摸,眼前场景一变,眼前的一切不再是冰冷又现实死亡,落入眼里的是那温暖又陌生的人间烟火。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坐在一桌子菜前却迟迟不肯动筷。
这是他的爸妈。
沉默良久,他妈先开了口:“他今年是…又不打算回来了。”
蒋成书想要琢磨那个“他”是谁,是那个在酒馆门外碰上的少年吗?反正他没往自己身上想。
只见他爸冷哼一声:“死在外面才好。”
几分钟后,只见他爸别别扭扭道:“要不,打个电话给他吧。”
他妈似是习惯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
“嘟嘟——”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redial later.”
他妈挂掉了电话道:“关机了。”
这句话不知道触怒了他爸的哪个点:“天天电话关机!就这么忙?!也不见有什么大出息?!”
蒋成书在一旁沉默着,凭借着这一句话,他意识到,那个“他”说的是自己。
——
自他记事以来,街坊邻里,学校的老师同学,还有他的爸妈对他就没一句好话,“不着调、坏小子”已经是贴在他身上撕不下来的标签,他潜意识里就认为“关心”“爱”这样的字眼跟自己压根沾不上边,所以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一桌子菜会是他爸妈为自己做的。
蒋成书看着已经两鬓斑白的父母,愣在了原地。
待他爸一通怒火发出来后,他爹妈之间突然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良久,蒋成书见他的妈竟不自觉地开始抹眼泪,眼角的细纹是再怎么名贵的化妆品也遮不住了,那一瞬间,蒋成书扪心自问:我究竟是一个什么品种的白眼狼?
只见他妈站了起来:“这都第几年了,我不管了,我一定要去找这臭小子!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做什么白日梦!”
他爸见他妈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按照蒋成书对他爹的了解,这是要一起跟着去的意思。
“别去。”蒋成书的脸瞬间就白了,他知道他已经死了,他不敢想象她爸妈知道她死后会是什么表情。
他们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自己干的事情从来没有让他们脸上有光过,反倒让他们丢尽了脸面。
他们从来没有沾过自己一点好,反倒在一把年纪还要因为他感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别去!”他猛地往前,想要将人拦住,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母从他的身体穿过。
“别去……”
一切的阻挠在此时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对不起。”
“这么多年了,我欠你们一声对不起。”
在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色仿佛全部都融化在了白光里。
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么多人因为他的不够懂事、不够成熟而痛苦着,他却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面不可自拔,他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扫把星,能够带给别人的只有不幸。
程千千喜欢上他是瞎了眼,他爸妈生了他是造了孽。
他真的就像他把打他的时候所说的那样,他就是一个来讨债的。
——
“蒋成书!我日你姥姥!!!!”一声怒吼将她从极度的悲愤中叫醒,待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爸年轻了十几岁的脸,蒋成书现在有些懵。
“哇——”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头发上全是灰扑扑的泥土,站在原地嚎地起劲。
这是……什么情况?
待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爹直接揪着他的领子提溜到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屁孩面前,对着他的耳朵吼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平时欺男霸女就算了,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欺负!”
“赶紧给人孩子道歉!!!!”
蒋成书虽然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知道什么叫知实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连忙道了歉,生怕道得不够及时被他年轻时候的暴躁爹揍个底朝天。
年纪大了之后他爹抽他抽不动了,但是在年轻的时候那真的就是信奉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的。
——
重生之后他整个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处于一种极度懵逼的状态,按理来说他已经把护身符给了程千千,他不应该再重生了的啊?
对了,程千千!
蒋成书一个激灵地从床上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他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估摸着这应该是自己十四岁上初二的时候,也就是说还有一年就要中考了。
那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