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威严带着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哀家做事自有把握和成算。”
林月婉欲言又止,心里忧心忡忡。
太后这样做,无疑是将整个林家和凌哥哥都推向众矢之的,皇位权谋欲望沉沦,向来能蛊惑人的心智。
林月婉攥紧帕子,拧着柳眉郑重说道:“姑母,凌王是您的儿子,此计只能万无一失。”
太后长叹一口气,眼底流露出浓烈的阴狠与毒辣,“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
夫妇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林月婉听了心里想笑,凌王是您的儿子,难道皇上就不是了么?
是啊,皇上是您与先帝之子,而凌王才是您与心上人的孩子,姑母当年为了家族嫁给了先帝,与心上人分离。
姑母的心上人早在四年前争夺皇位时落败,已谋逆之罪处死,姑母您百般哀求皇上想放他一马,可皇上却杀了他,姑母就恨毒了皇上。
姑母如今便想让凌哥哥当皇帝。
林月婉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她何尝不是走了姑母当年的老路子,她爱的是凌哥哥,可她同样为了家族嫁给了皇上。
世家大族的女儿啊,受家族荣宠娇养长大,当以家族利益为先,所谓心里那点儿女情长从来都是笑话。
晌午过后
凌王带着沉璧国公主入宫了。
林月婉陪在太后身侧,看到了那道翩翩而来的芍红色身影,不失倩丽活泼之色,眉眼间明媚又张扬。
沉璧国公主就像一束明烈的光,照在了死气沉沉的慈安宫中。
“儿臣,臣媳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凌王温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如黄鹂般悦耳动听的女音,他们两个人站在一处,是那么的般配,恍若一对璧人。
林月婉眼眶泛起了酸意,垂眸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太后神色极冷,阴沉着脸,过了半响才道:“公主尚未与凌儿结亲,这声母后未免喊得太早了吧。”
“云纤已受圣旨册封为凌王正妃。”司云纤清脆的声线中带着一股骄傲与明烈,“云纤想着这句母后迟早都是要唤的。”
林月婉忍着心底的痛,还要扯出笑容,开口打圆场,“迟早是一家人的。”
“两月前在大殿上遥遥一见公主,今尔得空能近身看你,果真是沉璧国第一美人,凌王殿下好福气。”
“谢贵妃嫂嫂,云纤初来大昭尚不熟悉规矩礼仪,这不耽误了时间,才让母后和贵妃嫂嫂看见,说来是儿臣不是了。”
君萧凌唇角嗜着温和的笑意,看向司云纤的眼神里溢满了毫不掩饰的欢喜之情。
太后最是见不得这一幕,瞧着她头痛,厉声开口,“哀家要见凌儿,你跟着来干什么?”
林月婉和君萧凌脸上的笑容同时一僵。
林月婉瞧出姑母她老人家的心思,识趣的不再多言,低头拿起手边的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
君萧凌脸色严肃,似夹杂着点点不悦,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司云纤先出言打断了,她莞尔一笑,道:“太后,民间有句俗语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云纤虽不至于丑得不能见人,但也想给您留下个好印象,看来今日云纤来的不是时候,是云纤之错。”
司云纤语气谦卑,倒是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太后的话被堵了回去,她在后宫沉浮大半辈子,一眼能看出司云纤是个什么货色,别看着表面一副柔弱无辜的兔子样,最是能激起男人保护欲。
用楚楚可怜做伪装,实际背后有的是花招和手段,是个厉害的主,哄骗得了她的凌儿,但瞒不过她。
可现在不是与司云纤争口舌的时候,以后有的是工夫收拾这个小蹄子,暂且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太后沉住气,道:“张嬷嬷,请云纤公主去偏殿等候,哀家有话和凌儿说。”
司云纤挑了挑眉,朝凌王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示意他放心,转身跟着张嬷嬷走。
林月婉见此情景,也打算先避一避,正要起身。
“月婉留下。”
此话出,三人都怔了怔。
林月婉最先反应过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温婉应道:“是。”
凌王嚅嗫着唇瓣想要说点什么,林月婉冲他缓缓摇了摇头,他思虑片刻后不再作声,也选择性扭过头不去看司云纤的脸。
司云纤心底泛起嘲弄,这满殿四个人,原来只有她一个是外人。
她转身冷下脸,跟着张嬷嬷引路先去了偏殿。
大殿一时静谧无声,太后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檀木珠子碰撞间发出轻微的叮叮声。
“凌儿,皇后失踪,皇帝仿佛失了魂似的,派出大批禁军侍卫搜山,此事你该怎么看?”
君萧凌早有耳闻,现在朝政之事一团乱麻,无人主理,大臣请奏皇上回宫无果,不乏有心人提议向皇上谏言,先让他代为掌管朝政。
可这件事还没有传到皇上耳朵时,就已经被他压了下去,他一直知道皇兄最忌僭越,虽是代掌利国利民,可这口子一旦开了,可就说不清了。
君萧凌平生夙愿,也只想做个闲散封地王,过得潇洒些。
他不清楚母后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