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手退到了一旁,再不敢瞎上前帮忙。
穆清葭满腔的抑郁就在覃榆这一退缩的反应中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周若白严厉的语调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穆清葭在覃榆不安互绞的两只手上瞥了一眼,忽地便笑了一声。
是啊,她的眼睛快瞎了,脑子也像是糊涂了。先不论如今楚云遏正点灯熬油似的在给她诊治,就算真治不好了,也和周若白说的那样,她还有时间。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五感尽失,那么在这之前,她还能多感知这世界一天都是赚的,为何要浪费在自怨自艾上?
穆清葭觉得兴许是这段时间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生怕拨动她敏感的那根神经,以至于她自己也开始束手束脚起来。若不是此刻被周若白一通斥责,她还得黯然神伤不知多久才行。
不过就是……穆清葭感慨地心想,长公主凶起来可真是吓人啊。
自从祖母过世以后,已经没有人这样教训过她了。
想到这里,穆清葭心中不由涌过一丝暖意。
事不宜迟,她也没再忸怩,依言起了身,对周若白做了一揖,道:“多谢长公主开导。”
“废话少说。”周若白转身往外走,命令,“出来。”
榜样就是榜样。穆清葭自认也算是个轻易不服软的性子了,但遇到了周若白却会自发地选择听从。
无论是周瑾寒和司空鹤都不曾有过这种待遇,若是让他们看到,恐怕都得气得心梗。
楼下,周瑾寒已经集结好了一队兵,正准备去城中挨户巡查。
动静实在是大,饶是孔越的立场与周瑾寒相悖,此时也不得不露面,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地来问了句情况。
“王爷。”穆清葭被覃榆扶着下了楼。她借着火把的光亮寻到了周瑾寒的身影,焦急地拉住他问道,“怎么样了?有菁儿的消息了吗?”
周瑾寒在她与周若白身上过了一眼,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已经派人去城中各条要道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别着急。”
“会是尚武武行干的吗?”
“应该不是。”周瑾寒摇头,“本王的人一直都盯着,无论是武行还是镖局,都没见到一丝风吹草动。”
“可菁儿只是个孩子。”穆清葭尽量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如果不是被人掳走的话,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报——!”
就在穆清葭与周瑾寒心急如焚之际,一个小兵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王爷,长公主,王妃,东城门外发现两具尸体,是驻防军安排在那儿的守卫。”
周瑾寒眼神一凛:“死因?”
“利物自眉心贯穿头颅,小的们在草丛里找到了两根带血的长钢针,想来就是凶器。”说着,这小兵就从腰间将凶器取了呈上来。
周瑾寒打开手绢,露出里面带血的钢针来。
“是——”穆清葭的呼吸猛地一滞,“恪州城外刺杀我们的人。”
司空鹤的人,东主司沐苍。
原来他一直都没走,一直伺机要再对他们下手。而菁儿若是落进了沐苍的手里,那么恐怕沐苍最终要对付的人还是周瑾寒或者她。此刻菁儿成为了他手中的筹码,为了增加威胁力度,沐苍对菁儿一定会下狠手的!
穆清葭的头骤然一阵剧痛。
她用力地抓住了周瑾寒的手臂:“王爷,救菁儿,快去救他!”
一旁的孔越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睛。
“王爷。”孔越拱手道,“寻人一事紧早不紧晚,越是耽搁一刻,寻到人的希望便越渺茫一分。末将手下也有些可用之人,可听凭王爷差遣。”
闻言,穆清葭抓在周瑾寒手臂上的手骤然一紧。
她此时心中恨得想直接冲上去与孔越拼命,可因司空鹤的关系,面上却不得不忍着,忍得牙关都在打颤。
若非孔越当时刻意放走沐苍,今日菁儿又怎么会落入沐苍之手?
“孔将军愿意帮忙找人?”周瑾寒看着孔越,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孔越面上波澜不惊:“末将自当出一份力。”
“也好。”周瑾寒幽幽道,“孔将军手下皆是朝廷派来的精锐,若能相助本王寻找菁儿,定能事半功倍。那贼人杀害了东城门守军,定然已经出城向东逃去,如此——”
周瑾寒的目光在王鸣一身上一落,“就劳烦孔将军同老王一道出城跑一趟吧。”
王鸣一为了隐瞒身份,不仅脸易了容,他们对他的称呼也从“王将军”改为了“老王”,就像他原就是周瑾寒从曜王府里带出来的人一样。
“是。”
王鸣一和孔越先后对周瑾寒抱了抱拳,疾步跨上马出城向东去了。
周瑾寒对凌辰使了个眼色,然后回过身叮嘱穆清葭:“本王放心不下,也带人出城去找找。天太黑了,你如今眼睛看不清,就留在驿站等本王回来。”
“放心,本王一定找到菁儿,让他安然无恙地站到你面前。”
安然无恙……呵,可能吗?
穆清葭听着周瑾寒空泛地安慰的话,苦涩地想道。
她捏了捏拳,顺从地欠身应了:“好。”
周瑾寒没再多留,跟周若白稍稍点头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