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黄昏。
小马车行至薛府,星静在门口迎接。
君若牵着江淳走下马车,抬眸便对上一双期待眼眸,她笑了笑。
“这个月便可叫隋康裕下位,帝都会派新城主过来,我们也会一直在这,直到离城走上正轨为止。”
星静眸子亮了亮,“多谢殿下!”
回到西院,君若与江淳换好衣裳,去桌前与君懿如写信。
写好信,君若又画张地图出来,是昨日跟着那六辆马车的路线图。
低声唤瑶扬进来,君若将地图递给她,“大概就在这片区域,暗中去查。”
岭城西郊地貌错综复杂,草原沙地之间亦有低地,若要找到长姐屯兵之处,要用许多功夫。
“是。”
江淳正研墨,闻言抬眸,“是那六辆马车去的地方吗,可是发现什么?”
君若瞧他眨着大眼睛模样,笑了,“是,我怀疑长姐在屯兵。”
江淳抿唇,这是大事,他也不该多问,担忧着开口安慰“你发现的早,应是成不了什么事。”
“发现的晚又如何,左右我手中军队更多,母皇看中我,她还能弑母不成?”君若轻轻笑着,眸中轻松。
母皇虽有时偏心,但对长姐亦是用心教导,并无亏欠,又有慈母心肠,她们五人包括几个皇弟,都是崇敬她的。
三日后,君若与江淳正用午膳,瑶梁将一封信交到君若手上。
“主子,这是从帝都传来的,飞往南院给何侍卫的。”
君若接过,拆开。
——三月内淮王不死,便断妙悦解药,你自己看着办。
短短一行字,包含着太多信息,君若眉头蹙起,把信递给瑶梁。
按上次何昭传信,她应是忠于母皇的,可她总怕那信是她故意让她截下,便一直让瑶梁暗中看着。
而这几日瑶梁来报,何昭日日安分守己,时不时出门赈灾百姓,再结合那信件看,何昭字字出自肺腑。
母皇虽忌惮何家,可一直也是将何昭放在身边的,足见此人应有不同之处。
君若默了默,好与坏,还是要再观察一番。
“绑回去,别让人起疑。”
“是。”
“妙悦是谁?”君若追问。
瑶梁疑惑抬头,“是何侍卫身边侍从。”这主子怎还对一个侍从关注起来了。
“知道了,你继续看着。”
“是。”
南院,何昭照常立在窗前看书,窗外飞来一只信鸽。
毫不犹豫接过,随意拆开看了看,发现信件并无被人动过痕迹,何昭勾勾唇,随即掌中一动,将信纸震碎。
君若做事果真一丝不苟,不过母亲与她说好了,下一封信正午便会到,可这,好像晚了半个时辰呢。
“今夜你在我房里。”何昭看向身侧妙悦,语气很是愉悦。
“啊……?”
妙悦挠挠头,疑惑看她,她一个侍从,夜间待在主子房里作甚,不是应在屋外守着吗。
何昭笑了笑,朝她勾勾手。
妙悦愣愣走过去,何昭一把捏起她下巴,端详着。
高鼻立眉,凤眼薄唇,棱角硬朗,憨厚老实模样。要说姿容,还是很端正的。
满意笑笑,何昭伏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妙悦面上瞬间爆红,耳边是主子吐气若兰,她僵硬着捱到她说完,连忙退开,一脸不可置信看向何昭。
这,这真是荒唐,她一正常女人,主子何时有这般癖好了……
何昭挑眉,“你按我说得做便是,又不吃亏。”
“是。”妙悦僵直站着,眸中一片不安神色,却还是恭敬应着,左右她这条命都是主子捡回来的,不论多么荒谬,她照做就是。
入夜,南院。
君若对镜换着夜行衣,江淳在一旁撇着小嘴,低眸给她整理衣衫,神色与动作皆在宣泄着他的不满。
“往常你有这般行动都是带着我的。”
君若笑着托住他臀部将人抱起,“就在着薛府里,何昭看着便是个聪明的,若两人一同去,太容易被发现了,夫君在屋里等我,若是困了便先睡觉。”
江淳哼了一声,“那你早些回来。”
“好。”
将人放下,君若又低头亲了亲他,走出门,轻声跃上房檐,朝南院而去。
南院,妙悦僵着身子在何昭榻边站着。
何昭早早躺靠在榻上看书,耳朵却时刻注意梁上,淮王内力了得,悄无声息掀开瓦片无甚问题。
好在她自小耳力过人,只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必是能察觉一二。
按送信的时间,淮王应是截下了那封信。
那信内容简短,主要内容也仅‘妙悦’与‘解毒’二字,其重要意义自不必说。
她对她身份颇为忌惮,帝都来的信,她今晚定是想着要来暗中查看一番她与妙悦关系。
毕竟一个侍从,能让吏部尚书当作筹码威胁她,难道不值得人好奇么?
今夜无风,何昭打着十二分精神,果然听见屏风外房梁上极轻微的声响。
勾唇笑了笑,何昭放下书,眼神示意妙悦。
君若蹲跪在房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