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下来,饶是烟沉脸皮再厚,也不敢再主动出击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烟沉望天哀叹。
“折腾了半天半点结果也没有,还搭上了我的一世英名,怎么办啊青儿?”
青儿认真思索了一阵,而后淡淡道,“公主请放心,您并没有一世英名可以往上搭。”
……
这丫头哪儿哪儿都好,就开始太耿直了。
无心的打击了烟沉一番,青儿正色道,“公主,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人和我们的目标是同一个啊?”
这几天她都在想这个问题,事情也太过凑巧了。
“有道理啊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烟沉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半腰盏这个药本就稀奇,自然用的机会也是非常刁钻的。
同时有人需求也就罢了,居然人也是在京城!
“要不,你去问问?”烟沉试探的看着青儿。
她是没脸再去找人了。
以青儿办事的风格,恐怕事情没办成,人就得罪了。
所以还是得她来。
等到了天亮时分,吃早饭的时候,烟沉才磨磨唧唧的下楼。
见到阿南后,脸还是不可遏制的红了,太丢人了。
一顿饭吃的烟沉脚趾在地上抠出了一个云浮谷,而阿南内心还在感叹,他注定要辜负这个爱慕他的女子,她好爱我,看见我已经掩饰不住娇羞的颜色。
“咳……那个,阿南,有件事儿我也不瞒你,你能不能……”
“不行。”阿南还没听她说完就出声打断了,“姑娘,我们萍水相逢相处这许多天已是缘分,再这样下去对姑娘也是一种伤害,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就带着鹰上马走了。
留下烟沉一人在风中凌乱。
我不怕伤害啊大哥!你现在走了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然而阿南已经听不到她内心的呼喊。
“公主,现在怎么办啊?”青儿也是一脸愁容。
“没办法了。”烟沉恹恹的回答。
虽然药没拿到手,但是将军府还是要回去的。
这将军毕竟只是为了救女儿,谁送过去也没差吧。
烟沉忽然间熄灭的希望火焰又熊熊燃烧了起来,管他谁送去的,反正最后都是自己送到的。
到时候卡着时间在他后面进府,再套两句近乎,不知道能不能忽悠过去。
只是她刚一进京,还未到将军府。
一道带着她行踪消息的身影就已经进了宫。
“殿下,发现了三公主的踪迹,此刻应该是往将军府去了。”十方将刚收到的消息报告给陆冥渊。
“朕这个皇姐,倒是终于舍得露面了。”陆冥渊满意的看着手中的棋子。
“动手吧。”轻飘飘的丢出一句,似是说出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是。”领了命的十方没有任何犹豫。
裕国的天,要变了。
诺大的金华殿内,仍旧是平常的富丽堂皇,只是相较于平时有些冷清。
裕国的天子,如今安静的躺在龙床上。
药物的作用让他昏睡了很久,大太监王庆仍旧守在皇上身边。
宫女一应撤去,没有了伺候的人。
如今的天气又太过炎热,皇上身上出了很多汗,王庆细心的拿毛巾给他细细的擦着。
擦着擦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这一生大半的日子都是陪着皇上这么过来的,入宫前的日子,反倒记得不是太清楚。
如今的形式,太子一手遮天,皇上昏迷不醒,怕是无法力挽狂澜了。
皇上昏迷前下的最后一道圣旨,便是让暗卫阁离开皇宫,保护三公主。
最后的屏障也没有了。
王庆觉得,若是能和皇上一同死了,也算是自己的福分。
想到这里反而没有那么难过了。
门外都是叛军,这里每日寂静的像是一座金灿灿的坟墓。
正当他伤感之时,外间却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
随后便是靠近的脚步声。
十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冷硬的轮廓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你!你来做什么?”王庆尖细的嗓音控诉着。
他记得这个人,就是在他一杯酒灌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人就是一个来自阴间的修罗!
没有理会他的聒噪,十方走到了华丽的龙床前。
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
“住手!你这是弑君!!你们不能这样!”王庆抱住那只拿剑的手大喊,试图告诉他此刻在做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
十方似是此刻才注意到这个面白无须的阉人,微微偏头给了他一点余光。
随后便一剑朝他刺了下去。
冰冷的剑锋深入,王庆感觉反应了一会儿才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抱住他的手却没有松。“护……护驾。”
颤抖的声音从勉强吐出两个字,伴随着鲜血的涌出,失去了力气。
他的眼睛失去了生命的光芒,却并没有闭上。
虽然没有了焦距,只是朝向的仍是龙床上那个明黄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