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冥军陆陆续续的听到消息向着这边赶来时,于天已经钻进山中,成为了其中的一片树叶。
只是后续,那叫惨不忍睹。
广场上人群的动 乱已经到达白热化,他们捡拾完金钱后,发了疯一样趁乱向着外面跑去,人们如飞离大树的鸟儿,根本抵挡不住。
所以白冥军动用了城墙上的弓弩,对着向外逃窜的人们,一顿乱杀血洗,很快鲜血汇成的河流,就将疯乱逃窜的众人,清醒过来。
最终士兵们分作两队,一队负责广场上的秩序,将尸首清理,并整顿残留的人们,收缴他们捡到的金钱。
另外一队,出去逮捕那些已经趁乱逃出广场的人,这些人在抓到并且将金钱上缴后,大部分都被杀,剩下寥寥无几幸存的,被押回了广场。
有人怀疑弓弩的动用是一个BUG,偏偏在于天已经离开后才动用,当然这是合情合理的。
圣陵城中传来的对城头上的弓弩兵明确诏令是对付敌人,对这个敌人,官方传来的书面解释一个是圣陵城已经公布通缉在列的明面上的敌人,怀着以天下为大的冥神之恩,这个名单目前还没有名字,是一片空白;
第二个就是那些对圣陵城有恶意攻击和威胁的,弓弩手可以不禀报上司直接的擅动武器,发起自卫或者攻击。
但现在面对这个未核实身份的前来给百姓发钱的人,和城墙之下那些激动甚至发疯的百姓,他们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散发钱财的人肯定是没有对圣陵城造成威胁,虽然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发钱让人看着很不爽,但在他们弓弩手眼中看来到底这人是没能荣幸上榜;
而这百姓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在城下呆了好一阵子了,自从耘丘国的战争愈演愈烈开来,一批又一批的人来了又走。
来的大多数是从其他战乱的地方前来寻求庇护,走嘛,大多数是直接离开了这个世界,到头来,这里倒是算得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所在了。
只是不知道能有这金碧辉煌的圣陵的招牌,通向的另一端能不能是人们向往的天堂极乐世界呢?
弓弩手见到下面的百姓和守卫的士兵发起了冲突,自恃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就只能上报让上级来做出决断自己执行了。
毕竟现在圣陵城中驻扎的军队在军餐中是否要加上几块肉都要经过一层一层的申请书的传递,到达亓冥道人直辖下的内务司,获得他的首肯和印有官方刻章的下放文书,才敢大快朵颐细嚼慢咽的享受肉汁在味蕾上的肆虐。
所以还是小心为妙,虽然将自家的性命托付给一纸文书显得很是滑稽和可笑,可这就是事实,你不能说他不对呀。
所以当弓弩手写好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到亓冥道人的公务办事处,经过一层一层的审核加码,繁琐的查验,才能够得到命令,所需的时间,自然就长了。
当然,审核的再繁文缛节,也没有打一场官司那般的虫鱼之学;层层加码的地步再严重,也没有发下来的救援款被层层剥削的严重;时间就算再长,也没有夺走一名3岁孩童的2小时45分钟的时间长。
所以,在弓弩手确定可以对下面那个光天化日之下散播钱财的人实施追杀,并且将下面的百姓以着暴动的理由进行射杀后,尽管是在白冥军的直达传递中将命令下方到弓弩手那边,可是当他们高举着弓弩对着下方进行扫射的时候,也就仅仅的抓住了整个事件的尾巴。
你要说这个尾巴长也不长,仅仅是持续了数息就平静了下来;你要说他长也是很长,他沾染着鲜血一直从生的希望延伸到死亡的尽头。
……
耘脊山一座山头上。
于天呆呆的坐立着,眼神半痴半呆,半迷半离,任由空洞的风刮过,浇灌着他空洞的眼神,流淌进他空洞的心底。
从广场回来后的于天就恍恍无神,他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出那位老奶奶临终前的画面,仿佛她在闭眼的那一刻,有一培黄土,也将于天埋葬进了无底的深渊当中。
说实话,于天也不知道自己在烦忧什么。
按说他已经亲身见证过无数的死亡,死亡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尤其是面对一个普通的,年老的老妇人的死,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是现在看来,她给予于天的震撼,比自己在地府里,奈何桥头,从无数归魂身上看到的死亡的战栗,更加的渗人。
毕竟后者,只是相当于自己看到了大火燃烧过后的灰烬,看到了战争屠戮过后的狼藉,相较于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大火中呼喊求救,相较于人们在战场上枪林弹雨的厮杀,两者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以前于天区分不出来差别在哪,现在他知道了,只因后者比前者,多出了一丝可能得生的希望。
那是在生与死之间的徘徊挣扎。其中有生的无限可能,有对生的渴求,有对活的希翼和憧憬。
就像你看到风中的蜡烛飘动着,有熄灭的危险而担心,相比你直接看到已经熄灭的只剩下一缕烟雾的蜡烛,前者正是这种生的可能,和可以不灭的渴望,是最让人揪心的。
生的可能得战栗,总是大过了死亡的无望。
所以即便已经见识过无数死亡的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