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于天被惊吓的睡意全无,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却感到后背传来一股凉意,他的后背紧贴着石头。
等到惊吓将他模糊的视线调试清晰,他发现那个身影的古怪,原来是倒映在岩石壁上,忽明忽暗的鬼鬼祟祟,由于岩石壁的凹凸不平,显得那黑影有些狰狞和可怕。
借着昏黄的烛火仔细定睛一看,确是有一个银白色毛茸茸的一团在蜡烛旁摇动,而那火苗也随着它的晃动奄奄一息。
“别别别…”
于天这才缓过神来,慌乱中近乎疯狂的向着火苗扑去,而他触碰到的却是在那点点火星一闪一闪挣扎过后,死气沉沉的黑暗。
那个蜡烛在他没有来得及守护和拯救的时候,熄灭了。
他保持着那个伸手的姿势,不知所措的呆呆静置在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恍惚中有些无力地蜷回身子,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任由周围的黑暗,再次以着涨潮的汹涌,剥夺过他一寸寸的温存,将他的瘦小和孤独,雕琢成僵硬的冰冷。
那灯火是他全部的寄托呀,虽然不大,但在这黑夜和孤寂中给予了他足够的温暖和慰藉,可如今……
忽然于天感到胃里一阵不适,一种生死都不如的难受,仿佛有着一个恶魔正寄居在他的体内,此时正在疯狂的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的同时,有种要从他的胸膛上破口而出的拥堵和撕裂,他知道这并不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这是他在感到绝望和痛苦时胃里的纺锤体神经元分子活跃的结果。
在我们大脑中,有一个前脑岛是负责我们的负面情绪,通常会在感到痛苦、恶心、羞辱、干渴和饥饿时变得活跃。
而在脑岛中有着大量的纺锤体神经元,这种神经元分子在我们肠胃中也存在。所以有时当你感到伤心绝望痛苦,伴随着肠胃也不舒服,不想要吃东西,这其实并不是你的心理在作祟,而是真真切切的物理反应。
于天也知晓它的存在,所以尽力想方设法转移注意,好让自己的情绪连带着饥饿的肠胃好受一些。
在黑暗中自我垂怜般挣扎了一番,心中的那种想要自我调节的情绪仿佛知道是于天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刻意压制,反而更加的嚣张起来。
无奈之下,于天只能够投降的任由这种落寞和孤冷,在自己原本热切的心上,如刨子一样,将那一层层原本热乎的温存,如一张张薄纸一样剥落下来,最终拮据的连擦鼻涕擦屁股都没有资格,只剩下暴露在寒冷和荒凉之上的孤冷。
这时于天朦胧的双眼在黑暗中迷离着一晃,余光扫到了地上的一处光亮。
那是,月光。
仿佛抓住了另一根稻草,于天奋力的挪着有些笨拙的身体向着月光爬去。
“呼。”
于天倚靠着一块石头重重的坐下,他这个位置抬头刚好能看到那万众瞩目的圆月,静静地悬在夜空,周边没有一颗星星,天空中唯一一颗最亮的星也好像怕被月光灼烧般躲得老远。
于天双眼微闭,将沉重的头颅向后仰着倚靠在石头之上,静静的感受着月光的抚摸,来自心灵深处的慰藉,使得他的嘴角竟然翘起一丝苦涩和倔强的弧度。
忽然之间,于天想到了訾月,那个曾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孩,或许是她的名字和月亮都带有一个月字,或者是曾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于天站在自己的窗前静立在月光下思念着訾月,这样相似的场景让他的记忆产生了串联,不由地想起了她。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自己身在这片孤独的荒凉当中,忽然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随着思念的加深,于天心里有着一种冲动,一种为爱而狂的冲动。
我可以就这样死去,但是为了你,我一定要再活一回。
伴随着脑袋里断断续续的思念,在恍惚中于天又昏沉的睡去,不过还好,有着月光的披盖,于天像是蒙了一层棉被,有了一丝的暖意和寄托,更重要的是,于天的睡梦当中,多出了一丝可以偎依的追寻。
……
断断续续的昏睡间,于天感到眼皮裹着眼球慢慢由黑变白,又变淡红,最后又变为火热的深红,那股暖意中带着些许滚烫的感觉让于天缓缓睁开双眼,却看到太阳正暖暖的抚摸着他。
于天感到全身一股暖意传来,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舒爽的感觉让他的身心也跟随着放松了不少。
正当他在贪婪的享受片刻的安宁的时候,他听到附近有咀嚼食物的声音,这种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好像是他刚从自己温暖的床榻上醒来。
于天歪过头,顺着声音寻声望去,不由地惊呼道:“嘟嘟?”
在他的不远处,一只如他的荷兰猪身形大小但是全身毛发通红的胖嘟嘟的动物,正在旁边啃着一个水果津津有味。
除了毛发颜色不一样,于天第一眼就觉得其他外表特征和嘟嘟别无二致,甚至嚼东西的姿势都感觉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于天神思一转,这不是昨天偷吃我蜡烛油的那个嘛!
可是昨天看到的分明好像是白的,难道是昨天自己劳累的精神恍惚,支离破碎的画面和记忆混乱甚至异想天开的添油加醋了,怎么今天变成了红色?
于天想不明白,也懒得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