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吞下泉水,仰头看着这个长相俊逸的男生。余光里火光摇曳,瞳孔里是一张笑得异常迷人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整张脸轮廓分明。是跟林懋不一样的气场,徐淼看起来很温和,林懋则有一种生人勿近的贵气。江槐因想起林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清了清神,笑着对徐淼说:“学长过奖了,您的大名我也从室友那里有所耳闻!”
徐淼觉得诧异,说道:“偶?那你的室友是?”
江槐转头指向火堆那边依旧围着火堆唱歌的刘佳蓝说:“那儿,刘佳蓝,你初中同校的学妹。”
刘佳蓝也早就看到了他们,在看到江槐指着她后,不由得埋下了头,装作被火堆吸引。待转音乐声停,她还是按赖不住,往她们那边走去。
她轻跑过去,站在徐淼面前,理了理头发,还没来得及开口,林淼先开口了。
“这么快就见了!之前看你发了空间,还说找机会请你喝饮料呢学妹!”林淼笑得一脸邪魅,一改面对江槐时的一本正经,现下竟有些许痞意。
“昂?”
她忽然想到之前写过的一片文章
2122年7月8日,天气:阴 温度:-19℃
坐标:东经120°52‘北纬30°40‘
☆今天是没有春天的第3298天,地球已没有四季,只有严冬。
自2088年第49届夏季奥运会在这座城举办后,这地球就像被宇宙抛进了待回收桶。
“中国加油!”
赛场上,运动员奋力拼搏,观众们齐声呐喊。来自全球188个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和前来呐威助喊的各地人民,汇聚在东方明珠。
2088年以前已经有6个国家相继破产,除了在历史书上还能看见曾经的国名,现在假使你碰见他们,只能说:“你是EA-Citizen01的人?”保准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是含着泪瞪着你。
奥运会结束后的第三天,北京、天津、上海、宁波反正东北部的省份无一幸免的遭受了一场巨大的沙尘暴。据说蒙古那边用以防风沙的树木和高强都不顶用了,从戈壁滩卷来的狂沙席卷北部,不少还没来得及回国的各国友人被耽搁在了这里,这一耽搁就是三十年。
“擦,不活了,这他妈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来自法国的亨利先生,一脸的大胡须子,根本不分脑袋的前后,你也不要想凑近了找他的眼睛,反正跟流浪的狮子狗没什么分别。他已经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以及方言和一些带把的国粹。
女友扶桑小姐,不,应该叫大妈。见男友两手空空的回来,皱紧眉头说:“没买到吃的?”
“吃的?呵。刚想去黄浦江砸洞,一夜之间满江都是窟窿,来来回回走了七八里,根本没下脚的地方,要么是人,要么是洞。”亨利大叔愤愤的“唾”了一口气,现下这日子,别说口水,尿都舍不得。
“那咋整?娃儿还得吃呢?”5年前,他们终于下定决心在42岁高龄生了个孩子,想着有一天自己看不到春天了,留个孩子看看。
“我去老刘头儿那看能借点不。”
亨利一家辗转搬了几次家,从豪华大酒店搬到公寓式酒店,几年前又搬到了弄堂里,外滩不缺银行,他起初每个月兑换一次,后来索性让法国的老爹分批次全给他汇了过来,转存了人民币,铁了心在这里过一辈子了。
他出门左拐下楼,到房东老刘那里敲门。敲了半天没声响,在楼道里呼叫了两声“刘老头儿”
“楼下。”颤巍巍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亨利拢了拢已经洗掉皮的皮夹克,转身下楼,背后耷拉的衣领一扑一扑的。
“香喷喷的,煮啥好玩意儿?”亨利从二楼下来,在堂屋里就闻到了香味儿。
“鱼汤!”老刘头的媳妇老刘婶笑眯眯的说,六十多的脸上全是树皮似的褶皱,笑得一脸的奸诈之相,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亨利畏畏缩缩的上前望了眼锅里,白乎乎的一锅汤,刘太婆用长勺扬汤,只见那白花花的汤自上而下倾泻,不见一丝白肉,只见白汤,他心里疑惑,问道:“太婆,为何不见肉呢?”
刘太婆嬉嬉笑笑的又往锅底搅动,只见一些细小如虫的小虾米滚滚向上浮出,这哪里是什么鱼肉,分明是鱼苗,鱼仔。
亨利大惊,这在他们国家是违法的,莫说这小虾米,就是两指大的鱼也是要放生的,讲究自然之法则,和生态之平衡。并在繁育期设禁钓令,就为了让鱼繁育衍生。没想到现在竟沦落到吃这不过齿大的鱼仔,觉得心中烦闷,嘴里不住地往外冒酸,似要呕吐了。
他问道:“为何不吃大鱼,要将小鱼仔捕来吃了,鱼仔长大肉更多呀。”
刘太婆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哈哈的笑起来,她说:“你这外国佬真是矫情得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有得吃就不错了,等它长大,我死多时了,况且就这天儿,再冷下去,这些鱼都得冻死。”
亨利反驳到:“哪里会有这事,现下不过零下三十几度,在北极圈内是小巫见大巫,有的国家零下六十度依然凿冰垂钓,被冻的不过湖面,鱼儿在水底依旧可以自在生活,哪里就到被冻死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