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中回过魂来。
只听得他声音嘶哑地说道:
“冯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杨长史请讲。”
杨仪声音低沉地说道:“丞相生前,信我重我,不惜委我以军中诸事。”
听到这里,冯君侯还道他是在魏延那里受了打击,跑来找自己述苦,装可怜。
没想到杨仪却是话锋一转:
“丞相去后,薄葬于蓝田,虽说此乃丞相生前嘱咐,再加上以伐贼为要,军中不得大行操办。”
“但吾深受丞相厚恩,心中何忍?只求君侯,能允我前往蓝田为丞相守墓,以报丞相之恩。”
杨仪这番话,真是大出冯君侯的意料之外。
再看到他心如死灰的模样,冯君侯不禁就有些可怜他了。
没事你去找魏延做什么?
就算是我自己,没有关将军的陪同,也是不会想着要单独见他。
只是可怜归可怜,但冯君侯郎心似铁,可没有一点想要让他重掌长史权利的想法。
原历史上的杨仪,最开始也不过是被阿斗流放。
现在杨仪的这个请求,和自我流放也差不了多少。
再说了,以杨仪的性子,让他顶着个长史的名义,一天到晚在城中晃荡,在他看来,恐怕也是一种侮辱吧?
想到这时,冯君侯点了点头:
“丞相后事,我虽是按丞相生前嘱咐所办,但确实有些过于简陋了。既然杨长史有心,那就拜托了。”
说着,冯君侯起身,对着杨长史行了一礼。
不为其他,只为对方能主动请求为丞相守墓。
杨仪面无表情,坦然地受了冯君侯这一礼,然后起身,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出去。
倒是冯君侯,跟在后面送了出来:
“杨长史去守墓,但有所需,尽管道来,我无不允许。”
“帮我建个茅庐,备齐祭祀用品,还有记得按时送来日常所需要即可。”
杨仪头也不回,语气冰冷地回答。
冯君侯也不在意,立刻就应了下来,跟在他的后面,把他送到府衙门口。
看不惯归看不惯,但礼节必须要做足。
看着杨仪略显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冯君侯若有所思。
就冲为丞相守墓这一出,冯君侯觉得他应该有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
毕竟跟随丞相这么多年,杨仪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两日后,魏延派人入城求见。
冯永看到来人,不由地高兴道:
“魏兄长,为何来此?”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延长子魏昌。
魏昌为人老实,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见过君侯。”
“没有外人,不必如此。”
冯君侯伸手把臂:“魏兄怎么有空来这里?”
当年冯君侯在汉中第一次见到魏延时,两人起了不小的冲突。
身为儿子的魏昌因为劝阻魏延,被踢了一个滚地葫芦。
这个人情,冯君侯一直是记在心里。
“不敢当不敢当!”
倒是魏昌,听到冯君侯的称呼,吓得退后两步,“况且末将到此,乃是身负公事。”
自己的阿弟是冯君侯门下大弟子,前途无量,乃是魏家以后的门面。
自己如何敢让冯君侯称自己为兄,这不是要误了阿弟么?
看到魏昌如此,冯君侯只得停下手头的动作,有些无奈地问道:
“哦?可是镇北将军准备动身领军渡河?”
“君侯明见,正是。”
“镇北将军打算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最好是明日。”
冯永闻言,略一沉吟,最终点头道:
“准了。你回去告诉镇北将军,粮草辎重之事,不必担心,我会为他做好准备。”
魏昌重重一抱拳:“诺!”
说完公事,魏昌没有打算久留,准备告退。
不过他在退出房门时,又有些迟疑地停下脚步,犹豫地转过身来:
“末将有一事,想请教君侯,但又有些僭越,生怕君侯责怪。”
“只是这个事情,若是不说出来,末将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看到魏昌这个模样,冯君侯已知其意,笑道:
“我亦有些话想对魏小将军说,以前难有机会,正好趁了现在说出来。”
“君侯请讲。”
“魏小将军想说的,莫不是与镇北将军有关?”
魏昌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君侯有先见之明,末将佩服万分。”
冯君侯笑了笑,也不说话。
同时心里却是暗道:
以你这种性子,能主动与我说起的事情,除了与魏延有关,我实在是也想不出其他事情了。
“我只是随便猜的,却不知魏小将军究竟要说何事?”
魏昌脸上出现挣扎之色,低声道:
“不敢瞒君侯,杨长史前两日,曾私下里拜访过我家大人。”
冯君侯“嗯”了一声:“这个事情,我也知道。”
看到冯君侯波澜不惊的模样,魏昌反而是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