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十一点整,隔着昏黄暖意的灯光,隔着红糖姜茶的温度,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这是两个人距离掉马甲最近的距离。
——题记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距离贺知屿接到端言那通一开始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的电话刚刚过去了二十分钟。
或许连贺知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挂断电话之后出门,他向来都是冷静的,却在之后第一次把车开得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不然,从他家到端言家里的距离,怎么都不可能是二十分钟就能到的距离。
关于这一点,端言并不知道。
因为即使贺知屿的速度够快,端言的疼痛也一直都没有停歇。
听着动静,贺知屿进门来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痛地有些意识模糊了。
或许是突然的缘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最近心情的原因,端言只觉得,这一次,似乎格外的疼。
她自己已经有点迷糊了不知道,她开门一瞬的脸色,连贺知屿看见了都吓了一大跳。
端言的嘴唇因为忍疼而失去了血色,仅有的那点红色还是因为她刚刚一直用力咬着的时间太长了才泛了红。
整个人都是失血过多,病恹恹的状态。
见她这副模样,贺知屿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显然也没有松到底。
看端言这个样子,贺知屿不难想象,平时端言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把自己照顾成了这副模样。
贺知屿放下东西,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去厨房开火烧水,把刚刚他在楼下买的红枣生姜冰糖之类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立即给他煮上。
他是医生,自然明白端言是什么情况。
但是在做这些的过程中,贺知屿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是久未开火的厨房,再想起之前在门口发生的事,紧皱的眉心就一直没松开过。
那是大约一刻钟之前的事,贺知屿几乎是挂断了端言的电话就赶了过来的,于是毫无意外的,他在端言家的楼道里……
不,那其实已经是门口了,毕竟顾远当时正在敲端言家的门。
“你…你来干什么?”
见到贺知屿,顾远明显也楞了一下,继而是下意识的防备。
只是他说这话的样子,着实让贺知屿都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叫你来干什么,贺知屿倒想问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若说,之前贺知屿还有些诧异,端言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给他,现在看到顾远这个样子,却突然有些明白了。
必然是没想到顾远会再次这样找上门来,本来想直接不理,却不料人家根本就不管,直接上手敲门,还是一副你不开我就不走的“无赖”架势。
这样的人别说端言,就连贺知屿,如今心里也生出一丝厌烦来。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贵在彼此之间的尊重。彼此看的顺眼,都有意把关系维持下去,或者更近一步,那才叫相处。
可当一方把拒绝的意思摆在了明面上,也已经很明确地说过了,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的离开就是礼貌问题了。
可以争取,但如果争取的结果还是拒绝,那么,就应该尊重对方的意愿。
或许,你们是真的不合适,对方是真的不喜欢你。
关于这一点,贺知屿最近在晚间点直播的时候其实一直在强调,这些日子,他也的确遇到很多一方放弃,一方却依旧在拼命纠缠着的案例。
若说那些是案例,那么此时面前的顾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了。
也不知为什么,贺知屿突然想起了直播间的那位【温言软玉】来,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莫名的,贺知屿觉得之前别人小姑娘说的,和此刻正在他面前发生的事情,有莫名的相似之处。
所以,【温言软玉】遇到的事件之中的对象,也是这样的吗?
贺知屿当然没有回答顾远的问题,当然,顾远显然也并没有立场去质问他。
伴随着贺知屿上楼的动作,本是感应的大门好像一早就收到了某种指令。
很轻的“啪嗒”一声,贺知屿的手搭上门边的时候,门已经开了。
“何必呢,你再这么敲下去,如果报了警,你就是扰民。”
思绪飘回到现在,贺知屿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锅里煮着的东西已经翻滚起“咕嘟咕嘟”的声响。
空气里漂浮起一丝红糖被煮开的味道,贺知屿伸手掀开锅盖看了一眼,将切好的生姜片放了两片进去。
空气里瞬间夹杂着红糖和生姜的味道。
另一边,终于收拾妥帖的端言纠结了很久,才慢慢挪出了浴室。
就真的…是挪。
事实上,一直到贺知屿提着一袋子那…那什么站在她面前,意识终于回笼一些的端言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简直,简直就是社死现场!
一直到刚才,端言恨不得捂脸,直接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尴尬了。
她怎么就,怎么就开了这个口呢?
事实上,当时的端言因为疼痛根本就已经意识都不甚清醒了,那通电话里不管是谁,她应该都会提出这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