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城最豪华的营房内,哪位身穿黑袍的老者倚在一根木柱上闭目养神,去而复返的边城守将柳元启半对着坐落于营房中央的紫金篷帐内的贵人躬身对话,谦卑的态度中,藏不住他淡淡的惊讶。
“您是对那名向导是有什么不满吗?为什么?”
一连两问,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而此时,金帐中传来贵人极其不满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我要找的是一名向导,而不是一个每天深陷温柔乡,手无缚鸡之力的惫懒少年。”
柳元启轻咳两声,解释道:“以末将所知,徐尘虽然年纪尚浅,但为人却是十分精明悍勇,这些年在战场上斩敌不少,甚至...”
“好了!”金帐内传出极为不耐烦的声音,“这世界,什么时候有能杀人就可以当好向导这条准则了?”
“可他是十万大山徐家土司司长的三儿子。”柳元启反驳道,事关军人的荣耀,哪怕拨了眼前这位贵人的面子,他也要维护。
然后,他抬头谦卑道:“十万大山千万山民,徐家土司有一统的资格。”
听到土司二字,金帐内的那位贵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柳元启离开后,那位倚在柱子上的黑袍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而幽深的眼眸中难得流出一抹兴趣,他望着金帐温和的说道:“在这距离十万大山千里之遥的边陲小城,没想到还能遇见一位司长后裔,实在是令人意外,既然如此,想来那位少年品行和能力都是上上之选,这个因,我们可以种下。”
“哼!”金帐中传出一声冷哼,“离国三载,没想到十万大山的那群司长能养出这般模样的后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听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寒霜,但实则态度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至少那位贵人已经不再反对徐尘做自己队伍的向导了。
只是一个名字便能让一个大人物改变主意,想来那个叫徐家土司的势力,必然极不简单。
这时,那老者似乎想起了一件事,神情有些疑惑,道:“先前我看过他在军营说的那些行令,很不错,这名叫徐尘的兵卒野心很大...也不知道他那个脑袋怎么长的,师承又是何方?”
“那兵卒也不过是空有一番野心笔头罢了,先前偶一观之余,难免有些震撼,可此时细细想来,那不过是一些空谈奇技的路数,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谈何正途,日后约莫也就是一个酒楼驿栈的说书先生。”
贵人冷冷的应道。
可老人却不是这么认为,摇摇头,说道:“您所说的猜论确实没错,但落下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他...是普通人吗?”
“您是说土司?”
金帐内的贵人微微一怔,旋即嘲讽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这个司长儿子在土司之中好像并没有什么实权吧,一个有背景...不,应该是连背景、实力都没有的公子哥,你觉得他可以活多久?”
老者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虽说他实力比之强盛,一路上极得对方尊,但双方的地位却是相差太大,所谓的尊敬也不过是惜才,既然如此,有些话,提一提就好了,说多了反倒显得他有惜俎越了。
当然,他并不赞同金帐内那位贵人的话,关于那名叫徐尘的兵卒,他有他的看法:“当一个人的心中有着更高的山峰想要攀登的时,他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而他已经初具这个条件了。”
就算那厮到最后始终无法开窍,再回到军中,单凭他那悍勇与脑子就会让军中的兵卒信服,至不济也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小将。
.....
夜深了,月亮悬在高天,将他皎洁的月光,不偏不倚的洒落人间,不分地点,不分老幼,不分贵贱,只分时间。
乌云飘过时,有黑影掠过。
天边亮起一个红点,初见时尚在远处,但只是一眨眼,便已经迫近,焰尾连成一条火线,出现在天边,极致的美丽。
“臭小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为你争来的机会,你真的不愿去。”
小院中,柳元启看着面前的少年,下巴处的花须,不知是被夜风吹拂还是非常生气的结果,微微扬起。
徐尘看了木桌对面留了一撮花须的中年男子,认真的回道:“不去,我还想在你身边多历练几年呢。”
“你..”指着少年的手指略微颤抖,他没好气的说道:“你何时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脸?”少年歪头想了想,恭敬道:“只要将军愿意,属下随时可以不要脸。”
对于,这位在前世对他多有照顾的将军,在他的心中还是很尊敬的。
“唉。”柳元启叹了一口气,“臭小子,实话实说吧,你究竟为什么不愿做这个向导?”
徐尘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低声说道:“您应该知道,哪位婢女对我态度,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去了,那还不是找死吗?”
听到这话,自谕心态极好的边城守将,顿时就炸毛了,双掌重重的拍在木桌上,恨声道:“你丫的找死是吧,你告诉我这叫手无缚鸡之力。”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这少年从始至终都在把玩着一个小黑球,仔细看去,定可发现那小黑球上还有些许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