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面粉厂来汇报的管事,居然是孙士涛,经过两年多的打磨,属于贵公子骨子里矜贵放荡的气质荡然无存。
孙世涛穿着面粉厂统一的工作服,人变得黑瘦,往日眼睛里的桀骜也变得谦逊,或者是麻木。
几人顺利的汇报完之后,冯玉婷让孙世涛留了下来,她终是心软了。
“我这边缺助理,你要不来试一下?”
孙世涛半低着头没有说话。
冯玉婷接着说道:“干劳工你或许没有什么体力,但是商场上的道道你是清楚的。”
孙世涛抬头看了冯玉婷一眼,然后转过头,“不用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我现在就挺好。”
冯玉婷看他这副样子,不由想起往事,轻笑出声,“你倒是有骨气,明天八点来报到。”
孙世涛双手插兜,转身就走,几秒后就抽出右手挥了挥。
冯玉婷望着眼前的背影,不由想到年少时两人因为搬家的原因,孙世涛总会骑上他那辆崭新的二八杠自行车,在风里朝她挥手。
单纯美好又两小无猜的感情随着年龄的长大,却掺杂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冯玉婷是笃定以后做孙世涛的新娘子,只是在两人偷尝禁果之后,孙世涛就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到处觅食。
青梅竹马的感情面对花花世界的冲击,孙世涛自然选择了依红偎柳,甚至拿冯玉婷没有裹小脚这样无由头的理由恶心她。
冯玉婷这才一怒之下出了国。
次日一早,冯玉婷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她新雇佣的白人管家,就将一束洋桔梗拿了过来。
“冯,是外边那个男人送的,真的很漂亮!”
冯玉婷看了一眼,示意管家放在一边。
她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施施然去了前院。
等候已久的孙世涛站在院子里,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正在耐心等待打扮精致的妻子外出。
不似昨天的平庸,他穿了套时下流行的灰色西装,头发被精致打理过,二八开分,一副金丝边眼镜框松松的搭在高挺的鼻梁,显然给他注入了三分斯文气息。
“一日不见,你就改头换面。”冯玉婷淡淡说着,听不出喜怒。
“在你身边做事,自己不能丢了排面,你看着高兴,客户也看着高兴。”
冯玉婷轻嗤一声,率先出门。
孙世涛跟在她两步之后。
车上,冯玉婷翻看着资料,头也不抬的对孙世涛说道,“今天这个是你的老熟人,我要把他的店收购了。”
孙世涛接过资料,仔细翻看后开口。
“你要把原来的胭脂铺改卖什么?”
“香水。”冯玉婷自信的开口。
“香水的利润的确高,不过货源难得。”
“冯家的商队无论多远都去得。”冯玉婷看着窗外。
孙世涛觉得成熟后得冯玉婷变化很大,不再是专注于爱情得小女人,而是在商场上大刀阔斧得女强人。
“花,喜欢吗?”他问。
“扔了。”冯玉婷依旧看着窗外。
“之前的事,我道歉。”孙世涛沉默片刻后,开口。
“不必。”冯玉婷回头,脸上万千风华,“老黄历了,再说了,道歉也不是你的风格。”
孙世涛的身体缓缓凑近,“什么是我的风格?”
冯玉婷依旧笑容洋溢,“倒胃口的风格!”
孙世涛讨了个没趣,拉开距离自顾自看着窗外的风景。
东区的地界儿寸土寸金,更别提商铺,有钱的欢快的做着生意,没钱的硬着头皮也要占住这快好地皮。
在众多新式风格的店铺中,一家古声古色的淑芳斋格格不入。
正是冯玉婷今天过来的目的。
淑芳斋老板姓要,正是孙世涛的远房表哥。
随着新兴百货大楼的拔地而起,日化美妆从国外流入,这些胭脂水粉铺子被打压的几乎喘不过气。
“行了,都是熟人,这笔生意就交给你,谈成了你拿三股分红。”
冯玉婷将他赶下车,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去殿容的那家成衣铺子,前几日定做的旗袍好了。”
在国外几年,冯玉婷习惯穿洋装,如今回来平城偶尔穿下旗袍,却被夸十分合适后,就去店里定做了几套,都是自家的生意,支持一下无可厚非。
冯玉婷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自己进了成衣铺。
张果:“家主,可算把您盼来了。”
张果搓着手,早已不是之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东家的主意提的好,如今用自家的布料加上心灵手巧的裁缝,这洋装可是一套接着一套的出单啊!”
冯玉婷抿唇一笑,“德行,你也不傻,就是自己之前不好好琢磨,尽是看着自家一亩三分地了。”
“是,是小的拙见,旗袍都做好了,您这边请。”
冯玉婷进去试衣间试穿,然后打开门端倪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一条无袖高领黑色金丝绒旗袍,侧面是描金细线的绣扣,将单色衬托着不再单调。
张果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同色的晚礼服长手套和白色刺绣纺纱披肩,冯玉婷接过搭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