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幕早早就笼罩下来,我开着这辆奔驰在无数车灯、路灯汇成的光明长龙中穿梭;五彩斑斓的光透过车窗映在苏梅白皙地脸上,如梦似幻…
我握着方向盘,双眼注视前方,感受着这个城市夜的绚丽;“你呢,这几年怎么样…怎么会在深圳?还成了公司老板”,我决定打破车内的寂静,询问道。
苏梅没有回头,只是斜靠在座椅上,凝视着窗外,“大学毕业之后去英国留学两年……回来就慢慢接手我爸这家医疗器械公司,一直到现在…”
“你爸?”,在我记忆里,很少能听到苏梅主动提起他父亲“他不是和你妈离婚了吗?”
“嗯,我爸,赶上九十年代那波下海风潮,辞掉工作,只身来深圳闯荡…创办了这家公司……”
“我很少听你提起你爸…小时我问怎么没见过你爸,你只说他们离婚了,原来是你爸早就来深圳发展了……”接着问,“那杨阿姨呢?”我口中所说的杨阿姨就是苏梅母亲,小时我曾见过很多次。
“我妈在我读大学以后就办病退回东北老家了,毕竟我姥姥、姥爷都还在吉林,她回去也好照顾他们……”,苏梅提起她母亲时,情绪有些低落。
“别难受,杨阿姨不是一直想回去生活吗,这不正好如愿…你父母比起我父母来,应该是幸福的了,毕竟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不像我爹妈,一把年纪了还要为我担惊受怕…”说到父母,我的心情也随之阴郁起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不能在他们身前尽孝不说,还要连累他们两老节衣缩食地存钱帮我还债…”
苏梅听见我自责地话语,语气轻柔地对我说:“我妈以前总说一句话:人是三截草,不知道哪截好,人这一辈子总有些坎和关要过,过去了就是一马平川,大不了重头再来…”
“唉,三十岁了又要从零开始…好像不太准确,应该是从负数开始…,难度不小啊……”我自嘲地笑笑。
原本情绪有些低落的苏梅仿佛被我逗笑,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我:“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开始不重要,关键是不能被困难打垮,你小时候不是老标榜自己是雄鹰一样的男子吗?雄鹰也有低飞的时候呀…”
她的话,一股暖流在我心田徜徉,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惜车在我们谈话间已经到了她家楼下,我只能温声说道:“到了,谢谢,我不会轻易被打倒的…”,说话间,转身从后座将她大衣拿来递给她。
接过我手上的衣服,拿上包,苏梅推门下车,临别时,看着我,坚定的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从小就不是容易屈服的人…”,说完转身向电梯间走去;我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视野里,才将汽车调头,驶向我租住的小屋…
回到家里,泡上一袋方便面,全当晚餐对付了;收拾完毕后躺在沙发上,回想我这一天的遭遇,突然一个词语在我脑子里蹦了出来:造化弄人。
可不是吗,九年前我我失去了她,愤而辍学当兵…九年后我失去了一切,却又是她收留了我,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
清晨,随着手机闹铃响起,我才从睡梦中醒来;我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也许是昨天还了三十万,让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缓解…
爬起身,洗漱完毕,在桌上拿上车钥匙,开始我今天的工作。
我的出租屋与苏梅小区不远,很快就到她家楼下,等了没多久,就看见苏梅出了电梯间门,向车辆走来;我没有起身,按她要求不用给她开门,就坐在车上等着她。
门被拉开,风裹挟着她身上的馥郁香味率先进入车内,我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只能闻出有点像檀香和药材的感觉,这种幽香让我一时为之沉醉…
等她上得车来,我开口道:“早上好,苏…苏总…”,这一声苏总,多少有点别扭。
“你叫我什么?”,苏梅皱着眉头。
“苏…苏总啊…”,我傻傻地看着她精致的容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当着其他人再叫我苏总,没人叫什么…”苏梅有些不满…“那就苏梅?”我试探着问,没有回答;我想想,算了,就当她默认了吧……
一路闲聊,只是今天的道路有些堵,比昨天多用了一些时间才来到公司,回休息室坐下没多久,后勤部的负责人张总打电话过来,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我挂掉电话一路小跑,这可是我直接领导,怠慢不得。
敲门进屋,“张总,你找我?”…办公室内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平头国字脸,身材微微发福;看见我后,热情地招呼:“小李,来了,先坐”,指了指凳子;我顺着他所指,过去坐下;“有什么事吗?”
我能明显感觉到今天的张总和昨天相比有所区别;昨天人事将我带来交给他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只是随便问了问我的情况,把车钥匙和地址给我,连坐都没让坐,交待几句便让我出去了;今天的他则热络许多。
“是这样,刚才人事通知我,你不用试用了,从昨天开始算正式员工,我就是叫你来通知你一声。”
我心里马上明白过来,肯定是苏梅给人事部门打招呼了……“谢谢张总,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