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河收到的那封信,其实是厉言伪造的。
那时农村的信都是由别人代写,收到信也是找别人代读,所以厉言也不怕他发现笔迹不对。
张大河原本在医院给李艳红陪护,收到家里寄给他的信后,他趁着李艳红睡着,收拾东西就跑了。
李艳红醒来时发现他跑了,气得在医院里发疯,差点儿被医生抓起来送精神科去。
张大河到家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但为时已晚。
他刚到家,当地小流氓们就得到了消息打上门来。
这些小流氓口中的“追杀令”,其实并不是真的追杀,
几个小痞子哪敢真的杀人?
“追杀令”不过是一种恐吓的叫法,实际上可以定义为“见一次,打一次”。
可是张大河的父母怎么能看着儿子挨打?两人拖着一把老骨头,拿着刀上去就跟人家拼命!
拼命的结果就是小流氓被砍伤了,他们老两口却连命都丢了!
张大河也在打斗过程中被铁棍击中头部,成了植物人。
张大河的媳妇知道后,拿着赔偿款带着孩子走了。
至于躺在医院的张大河,媳妇走了,几个姐姐这些年也被他和两个老东西折腾够呛,谁也不愿意管,没几天也死在了病床上。
他死后,几个姐姐家凑了点钱,买了一口薄棺埋了。
至于李艳红,经历了这件事也没长记性,又在医院和一个已婚的男护工勾搭上了,
那护工的老婆也不是善茬,带着几个人把她打了,据说脸都被抓花了。
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厉言不禁唏嘘,
她堂堂一个黑帮老大,
如今竟然落魄到对付一个小瘪三也要这样小心算计!
解决了张大河这个心腹大患,这一夜厉言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是休息日,厉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等她睡醒的时候,火炕另一端霍临川的床铺已经叠起来了,炕中间的小桌上摆好了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豆浆油条,一个鸡蛋,还有一碟咸菜炒肉丝。
豆浆和油条是霍临川起早去早市买的,三分钱一根油条,豆浆两分钱一碗,用暖水壶装回来的,现在还是热乎的。
早市的菜价比市场要便宜,再加上如今正是蔬菜收获的季节,霍临川买了一大编织袋的茄子,才花了一毛钱。
拎着油条出来的厉言,乍一看这么多茄子也吃了一惊,
“你买这么多茄子干嘛?我们两个人一个月都吃不完吧?”
“这些茄子是用来晾茄子干的。”霍临川回答道。
冰城的冬季有四五个月。
在漫长的冬天里,冰雪覆盖了大地,除了少数几个蔬菜大棚供应给高官和高级饭店,哪里也没有新鲜蔬菜了。
各式各样的干菜成了家家户户餐桌上的常客。
霍临川将茄子用大盆洗净,切成薄厚均匀的片,再用盐腌上一会儿,攥干水分。
这样做出来的茄子干才不会发黑。
然后还要上锅蒸个五分钟,再拿出来放在太阳下晒个两三天。
晾干后放在通风处保存,放一年也不会坏。用来炖肉,炒菜,做馅都很美味。
厉言拎着油条出来,看着霍临川认认真真切茄子的样子很有趣,便搬了凳子过来,
一边撕着油条往嘴里送,一边看霍临川切菜。
霍临川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本来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偏偏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大杂院里有名的长舌妇刘宝英倚在门框边,带着两个同在这里居住的已婚妇女,一边看着厉言,一边窃窃私语。
起初厉言并不在意。
厉言家的目前的生活水准甩开大杂院其他住户几条街,有人眼红也正常。
她如果连几个只会口嗨的柠檬精也要计较,那一天也不用干别的了。
可是刘宝英好像还没学会适可而止,见厉言没搭理她,说话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一样啊!睡到中午才起来!
家里家外的活也不干,还净吃好的!”
刘宝英说罢还看着厉言手里的油条咽了咽口水。
面对刘宝英的讽刺,厉言连眼皮都没抬,随意地说了一句:
“谁让我丈夫心疼我平时上班辛苦,家务活一点都舍不得我干呢!”
霍临川正在切菜,听到厉言这声“丈夫”时差点切到手,白皙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厉言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差点给刘宝英气个倒仰,立马连珠炮一样地反驳道:
“上班有什么辛苦的?
想当初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都七个月还在地里干活,晚上还得给一家老小洗衣服做饭!
我也没觉得多辛苦,就是你太娇气!”
面对刘宝英的讽刺,厉言嗤笑一声,回道:
“你不辛苦,你命苦。
你自己过的苦,也看不得别人快活;自己淋过雨,也想撕烂别人的伞。”
厉言的话像利刃一样刺入刘宝英的心脏,气得她肺叶生疼。
刘宝英此时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