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远处执伞踏着乱琼碎玉徐徐而来的模糊人影轮廓愈发明晰,席书这才在病容上露出了一丝喜悦,并及时收回期待的视线,不想让她察觉,以免掉价再掉价。
“下来。”雪礼停在他的面前,抬眸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面前这个连衣服都撑不起来的席书此时是有多狼狈不堪,闻声,他慢慢的仰起了头。
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属实吓了她一跳,觉着他就像个鬼一样,不由嫌弃的微微压眉,不过也只维持了瞬间,
但这瞬间哪里逃得过席书的眼睛,少许雪花掉在了他的睫间,紧贴温热的眼皮,他都没有感觉到来自局部的凉意,但他却没有低头躲避,而是沉默的凝视她,并不说话。
见他不语,雪礼握住手中另一把未开的伞把,抬手用伞顶轻轻戳了戳席书的胸脯;“快点下来。”
“不。”席书冷声拒绝。
说既然没用,雪礼也只好自己动手了,手刚举到半空就被席书以命要挟了;“你不要过来。”边说头颅还边往外靠,赤裸裸的威胁与苦肉计。
没办法,她也无可奈何的缩回了手;“那好,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坐在上面说吧。”
“你有喜欢的人吗?”席书利索的开门见山。
“有。"
”叫什么名字?“
”秦婉。“
“......”
他胸腔一下子堵的慌,气息忽乱,这是第三次了,就算此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无法接受,敛住心神假装镇定的继续说;
“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
”那你会给她表白吗?“
”我不知道。“
得知这一消息席书才稍稍心情好了一点点,因为世俗并不会接纳她们,且她看起来顾虑不是一星半点儿,他依然是有机会趁虚而入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既然你和她有太多的未知数,那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呢?难道我真的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吗?”言语逐渐激动起来,下意识想泄愤的捏紧手中的扶手,却发现紫红的手早已冻僵发麻,艰难的稍微动弹一下,就会感受到一股又一股的钻心之痛直冲脑门。
就算面对如此病容招人可怜的情形她也依旧淡定自如,笔直的立身杵着伞尖从容的回答他的问题;“没有对你有意见,只是我不喜欢你,我又何必浪费你的青春与时间?”
“面对一个既不走心也不走肾的我,你难道真的甘心如此吗?不会的。”
“我会呀!”席书小声嘀咕:“我乐意。”
“乐意?”雪礼双眉微蹙咬文嚼字的重复着他的话,眼里的神情慢慢变的复杂了起来;“难道你一直都是这样脸皮厚喜欢耍赖皮的吗?”
席书心中一动,发觉她说的这个问题自己还真没意识到,他何曾如此过,也不怪她这样评价自己,因为他自己也很诧异和不理解。
“不是。”他斩钉截铁的反驳。
而后的对话中,他们一直相持不下,无他,还是一直围绕那一个话题。
这貌似把天说破了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的情景,雪礼开心的心头是笑的花枝乱颤,但神情上依然摆出那一丝不苟却纠结不已的神色。
半晌,她展开思考的眉宇将伞靠在一边向席书伸出了手:“下来吧,我接住你。”
“所以……”席书轻声询问,冰冷的身子在此时瞬间从心脏处迸发出些许暖流,他只觉得血管里的血好像变热了些许,话到喉处却始终迟疑不已。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雪礼接话后,手心微动示意他快点下来。
本是不报太大希望的,在江雪礼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都突然有种在梦里恍惚的感觉,美好的太过虚假,他不敢动,也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因为他怕他一动,梦就碎了。
“快点!”见他许久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里,她终于忍不住提高分贝催促他了,虽有大衣和围巾的保暖和遮挡,但也还是看着这满天飞舞的雪就感觉冷的慌,不由的开始不赖烦了起来。
听见雪礼的催促,他哪还敢慢半分,立刻松开栏杆,朝她那处去,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现在手脚又僵又麻,这样短时间突然的动作定是站不稳的。
果然,脚刚触地,就失去了平衡,好在雪礼眼疾手快扔掉雨伞抱住了他,才让他不至于直接摔个屁股墩。
席书腰部被雪礼轻松抱住后,她仿佛有种搂了个骷髅的错觉,骨头磕在她的手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躯的骨骼结构,圈在怀里一点也不浪漫,像极了搂了一个死人。
明明手脚很疼了,很冷了,但不知是他被冻麻木了还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被雪礼接住后就止不住的开始望着她的脸庞痴笑,像疯了,像傻了,更像怪物,因为他的脸现在着实不好看,笑起来更似于恐怖吃小孩的鬼怪。
不一会儿,把他松开后她就赶忙把雨伞捡回来遮雪,踮起脚尖温柔的拍散他头上的雪白,并顺带打击一下他:“别笑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笑起来像鬼索命一样。”
“是吗?”听到这样的评价,席书是很难过的,但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马上停止了痴笑,以免她看了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