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善递给他一袋方便面:“好心人你发发善心帮帮忙,你把姓沈的那家人喊下来,我再给你一瓶350毫升的矿泉水。”
中年男人看着怡善手里的方便面,仿佛闻到方便面霸道的调料香味,他下意识的咽口水。发现怡善身后还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后,他收起小心思,动作飞快地接过怡善手里的方便面和矿泉水,麻利的把窗户关紧了。
几分钟后,安全楼梯口的窗户传出动静,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沈建国头上裹着厚厚的围脖,身上穿着老式的绿色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没有受冻。
瞅着他们三个浑身都是冰碴子的人,他有些认不出来,朝后退几步,小心翼翼的试探:“是谁?”
“二伯,是我善善。我爸和我哥都来了。”怡善使劲拍拍冻在身上的冰,地上哗啦啦掉一地冰凌条子。
沈建国望着沈爸,克制不住情绪外露,他冲上去搂住沈爸痛哭出声:“红星,你可来了!弟啊,你五姐没了啊!”
沈建国是个共情能力强,看苦情剧都能哭湿枕头的老好人。
这段日子他过的生不如死,天灾来后,发生太多事,妹妹死在他怀里,他实在顶不住了。
沈家姑姑沈红梅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她上学时成绩优异,毕业后顺利考进县城的重点高中,做班主任老师的二十多年来一直都认真负责。
沈英浩结婚那天,她原本和家人准备自驾去。没想到班里有个后进生夜不归宿,她接到学生家长电话,顾不得参加亲侄子的婚礼,全家人跟着她一起找学生。
没想到途中,洪水来了。
沈红梅一家四口人,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全被洪水冲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沈建国在救援队的帮助下找到重伤的沈红梅。
经历过洪灾后,县城的医疗系统已经瘫痪,人生病了只能自求多福。
沈红梅的伤的太重了。她的神志不清醒,一直说胡话。拖着重病的身体,她熬到大降温的第三天,人就没了。
沈建国哭着带他们去看沈红梅安息的地方。
自从降温后,每天小区里都会死人。尸体不可能放在卧室。没办法,幸存下来的人商量过后,把去世的亲人统一埋在小区后面的冰块下面。
露天的冰面上堆着三四十个小坟包,每个下面都埋着一具尸体。
“只能埋冰下面,小区花坛里的泥巴都被人挖了种菜了,没条件让红梅入土为安。”
沈建国想起死去的妹妹不停的掉眼泪,人看着苍老了许多。
认完沈红梅长眠的地方后,他带着怡善三个人上楼回家。
门一打开,屋里灰尘满天飞,多种怪味混合的臭气,直冲脑门。
降温后停水停电,抽水马桶用不,屋里挤着十几个人,排泄物下不去,全都堆积在厕所,味道自然不怎么好。
客厅的沙发脏的发亮,上面坐着七八个邋里邋遢的人。看见沈建国带着亲戚回来,他们以为也是来蹭住的,大多都没啥表情。
只有地上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鼻子下面挂着两行清水鼻涕,嘴里含着脏兮兮的手指头,好奇的看着怡善他们。
沈建国对沈爸解释道:“除了我们一家三口,七楼和八楼的两户现在跟我们挤在一起住。他们家被淹了,都是邻居,应该守望相助,互相帮忙。”
二伯母看见怡善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进来,惊喜的拉住怡善的手。注意到那两户人家放光的眼神,她连忙招呼怡他们一家三口进卧室,低声道:“人来就行了,快进里屋坐,家里老人没啥事吧。”
怡善望着原本优雅的二伯母,现在头发油腻的贴着头皮,指甲缝里都是灰,嘴巴干的起死皮,知晓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二伯母把卧室的门反锁后,怡善找了一圈地方,最后只能把背包放在相对而言干净的餐桌上,她对二伯母道:“家里的老人都好,就是牵挂着你们,怕你们饿肚子。这包是蔬菜干,还有三包都是煮熟的牛羊猪肉,饿的时候可以直接切着吃。”
二伯母和沈建国看着那么多吃的,知晓食物贵重,夫妻二人感动的抹着眼泪。
怡善觉得他们两口子太感性了。
“这包装的都是药,治疗感冒发烧,补充维生素的都有。最后一大包里是棉衣棉裤还有一个手摇发电机。”
后来拿出来的物资不是从家带来的,都是怡善从空间刚拿出来的。
怡善把手摇发电机拿出来,准备教他们两个人用。
“居然还有发电机。”
沈二叔惊奇的说完,二伯母使劲打在他胳膊上,让他低调点,不要被另外两户人听见。
“手摇发电机的功率比较低,电量只能冲个手电筒和手机啥的,空调冰箱带不起来。”怡善跟沈建国他俩解释。
二伯母学会用发电机后,感慨道:“有没有发电机倒是其次,你们带来的药和蔬菜干真是帮大忙了。终于不用吃压缩饼干了,你们不知道,救援队每个星期都会空投一些食物,都是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压缩饼干吃多了,屎都拉不掉,都得拿手抠——”
沈建国正说着被二伯母一巴掌打断,她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