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田婉桃已经是泪流满面,她看着孙汉义哽咽道:“汉义你为什么要承认?阿姨什么都没了,年纪大了,死也就死了,可是你还年轻啊?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为什么要说?”
孙汉义突然微微一笑道:“阿姨其实我对你隐瞒了当年的一些真相,我不敢说,真的不敢,你知道吗?当年周星第一次去网吧是我带他去的。
他没钱,也是我让他跟陈兴宁去赊账,陈兴宁看我们还不上他的钱,便撺掇我们去偷,那天不光有周星,我也去了,还有我啊。”
田婉桃立刻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孙汉义,她并不知道跟儿子一块去偷东西的还有孙汉义。
孙汉义此时已经是双眼泛起泪光,他仰起头拼命的不让自己眼泪落下来,然后继续道:“我跟周星一块跑出来,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车撞了,周星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冲我伸出手,他喊——汉义哥,救我!
但是我那?我却转身跑了,我当时真的非常害怕,我吓坏了,我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梦到周星躺在马路上伸出手喊我,让我救他。
如果我当时能更勇敢一些回去救他,或许他就不会死了,阿姨我对
不起你,更对不起周星,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代替我顶罪,计划是我想出来的,毒芹碱也是我提取出来的。
但我不后悔我承认这些,陈兴宁该死,不是他,周星也不会死,我们其实只欠他不到一百块钱。”
田婉桃听到这已是嚎啕大哭起来,为了不到一百块钱,自己的儿子竟然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这值得吗?
如果当时他跟自己实话实说,自己肯定会给他这个钱,这样他就不会死了。
田婉桃后悔而自责,但可惜的是一切都没办法挽回。
时光不可能倒流,这世界上也永远没有后悔药可吃。
听孙汉义说了这么多,苏一凡知道他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执着于帮周星报仇,当年他的逃跑,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噩梦,他每天都活在自责中,活在悔恨中。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孙汉义都在想,如果当时自己回去的话,周星就可能不会死。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永远没办法抹去的心魔,他不想永远活在自责与悔恨中,所以他想了结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陈兴宁告慰周星的在天之灵。
不不这么做的话,孙汉义这辈子都会永远活在悔恨与内疚
中。
有时候悔恨与内疚会把一个人硬生生的折磨疯掉,那份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
苏一凡呼出一口气,突然想到了陈兴宁那张和善的脸庞,他似乎就是胡同里那些邻家大叔,和蔼可亲,但就在这张脸下却隐藏着一份丑恶的灵魂。
当年的周星也不过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而已,为了钱,你怎么忍心教唆他去偷,去抢?你的灵魂不会不安吗?
苏一凡不知道今天陈兴宁的死是他罪有应得,还是报应。
孙汉义把这些隐藏在心中多年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突然感觉轻松不少,这些事压在他心底就好像是一块大石头,早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苏一凡看看陈宇光道:“你为什么过了十多年还要帮周星报仇?”
陈宇光是在场这些人中存在感最低的,不过此时他的双眼却是血红、血红的,就听他恶狠狠的道:“因为陈兴宁就是个畜生,他猪狗不如,他必须死。”
苏一凡不解的看着陈宇光,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跟陈兴宁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怨?
而这时候陈宇光站了起来,走到毕秀娇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把她拦在怀里,然后柔声道:“娇娇别怕,有我那,
你不会有事的。”
毕秀娇刚才的身体就颤抖个不停,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现在陈宇光抱住她,到是让她好过一些,脸色好看了一些,身体也不在抖个不停了。
苏一凡走过去递给毕秀娇一包纸巾,然后又给了田婉桃一包,然后他坐在陈宇光对面道:“能跟我说说吗?”
陈宇光突然暴躁的道:“没什么可说的,这件事跟娇娇没关系,有什么冲我来。”
苏一凡也没想到陈宇光跟毕秀娇是情侣关系,不过看到他一问到杀人动机的时候,就这么冲动,苏一凡到是可以认定这里边肯定还有更大的隐情。
不过陈宇光不想说,苏一凡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他说把?就算逼了,陈宇光也未必会说。
此时火车就要驶离忘忧路了,火红色终于可以看到尽头了,忘忧路确实让很多人忘记了尘世间的忧愁,但是在餐车中,忘忧路并没有让孙汉义、陈宇光、毕秀娇以及田婉桃忘记他们心中的忧愁。
反而让他们越发悲伤起来,陈兴宁是死了,但是等待他们的却不是个美好的结局,这终究是法治社会,杀人终于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苏一凡看看表,在有不到
二十分钟列车就要到达终点站了,想必站台上已经有不少的警方人员,等待孙汉义、陈宇光、毕秀娇、田婉桃四个人的将会是冰凉凉的手铐,以及不久就会到来的法律制裁。
这时候毕秀娇突然轻轻推开陈宇光,然后擦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