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是这个问题,顾相宜忽然微微一笑,回道:“因为我看到了持剑的人是你啊。”
“仅仅是因为我们认识?”
这不可能。
若是换作旁人这么没心没肺也就罢了,可顾相宜生性警觉,她不可能轻信一个只见过几面,并不熟悉的人。
“你就不怕我真的是魏人?不怕我之前都是在潜伏,真实目的是要杀了你?”
顾相宜听闻这话,顿时忍俊不禁。
“这话恐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你为什么如此信任我?”池映寒始终搞不清楚这一点,“而且,你知道我认识魏人一枝梅,你就不怀疑我是魏人?”
顾相宜直视着池映寒,瞧着他这困惑的模样,她轻笑一声道:“如果你很希望我怀疑你的话,那我就怀疑你一下!”
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舒坦一点的话,她便由着他的意愿。
顾相宜遂问:“那我就提出一个疑点——你怎么如此肯定我一定会害怕?我不害怕就是不正常吗?你很了解我?知道我有没有遇刺过?这种场面对我来说是从未见过还是习以为常?简单的说就是——你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判断?在你对我了如指掌的基础之上吗?”
“没有!”
池映寒被她这一连串的问话吓到了,第一反应便是赶忙辩驳,甚至害怕顾相宜继续追问下去。
但顾相宜却是不问了,轻声道:“这不就结了?我为什么要害怕呢?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并且谈好了合作,我不认为这一切都是预谋,所以我很信任你。”
是这样吗……
她的回答,让池映寒脑子有些混乱,但混乱过后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赶忙吃了两口酒,想压压惊。
顾相宜见他吃酒的动作有些着急,赶忙嘱咐了一句:“别着急,莫要呛着了。”
顾相宜知道,他现在禁不起任何的惊吓,虽说方才那个问题是他自己问的,但顾相宜还是怕影响到他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绪。
在吃了两口酒后,池映寒忽然感觉有点头晕,也不知是不慎贪杯了,还是晌午的时候大脑自然而然的就会犯困。
一旁的顾相宜生怕他出了什么状况,赶忙问道:“三儿,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之前都是白日里休息,突然将作息调整过来,身子不太适应,这会儿又吃了两口酒,就有些犯困……”
“那你趴桌子上睡会儿吧!”
“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顾相宜见他不依,却是有些急了。
“我说了,无论你想做什么改变,都必须慢慢调整。你若是之前这个时辰都是在休息的,这会儿突然改了作息,还强撑着,很容易引起窒息的。你好生歇会儿,千万不要逞强。”
说起窒息,池映寒太懂那种感觉了,每次犯困的时候却强撑着不睡,便会有种窒息感,他本想试着调整过来,但既然顾相宜不许他这么做,他也不想惹她生气。
“那……我眯一会儿,我缓会儿就好了,你过会儿想着喊我起来,然后我把这辆马车放走,换辆马车送你回家。”
顾相宜点了点头。
池映寒在吩咐了接下来的事宜后,这才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
对面坐着的顾相宜就这么看着他安静的睡着,没有作声,生怕惊扰到他。
她就这么静默的看着面前的池映寒。
池映寒一直都认为顾相宜是不可能认出他这张脸的,事实确是如此,就连王莽和一枝梅也保证过只要他不用原声说话,顾相宜不可能认出是他。
情况也如他预料的那般,顾相宜并没有指认他,这也能让他心里踏实一分。
顾相宜确实没有指认他,只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虽然他自己说只是眯一会儿,但她知道他终究是沾了点酒,这会儿睡得很沉,她若是不叫他,他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的。
但顾相宜也没有叫他的打算,她甚至有点私心,就想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他。
就在她盯着他的时候,突然!
她看到他额前的碎发落下几捋,不偏不倚落在眼皮的位置,顾相宜怕那几根碎发触痛了他,稍稍抬起小手,想过去帮他整理一下,但刚抬起手,便又收了回来。
几次反复,惹得顾相宜也不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不能触碰他。
她突然很想在他面前讲一个故事——
她依稀记得,在刚嫁给池映寒的时候,池映寒失踪过一次。那一次,是她失手放他一个人出去游玩,结果说好的当晚回来,却一直没有回来。在意识到池映寒失踪的那一刻,顾相宜瞬间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那一晚,她几乎跑遍了整个南阳城,甚至连附近的河畔都去找过了,但仍旧渺无音讯,她急得差点没哭出来,甚至感觉天都塌了,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佛前祈祷……
谁承想,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消息,池映寒回来了,并且还去参加了考试。
她急忙前去考场等他,在看到从考场走出来的池映寒的那一刻,她不知自己是惊喜多一分还是心痛多一分。
他的脸上身上尽是尘土,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甚至还发着高烧,还不等顾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