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一直在心底暗示自己千万不能同安瑾瑜动怒,他这个人最是擅长无理辩三分。
看似满口国家大义,实则凡事只为他自己考虑。
而他对池映寒的态度更是不用说了——他见缝插针的想弄死池映寒,只要没了池映寒,顾相宜就是个寡妇,如此一来,他便能纳她为妾了。
安瑾瑜在打什么如意算盘,顾相宜心里清楚得很。
但是,若说毫不动怒,顾相宜还做不到。
她容不得他如此污蔑池映寒,她自家夫君什么样,她还能不清楚?真当所有人都像安瑾瑜这样把主子坑死后再换一个也会无所谓?
顾相宜遂也不想同他探讨这个问题。
“安瑾瑜,你若是没有旁的事儿的话,便通禀官家,然后进宫联系仵作吧!太医院这边的情况也同你交代清楚了——殿下既已亡故,那么太医院便绝不会插手!”
“我知道了。”安瑾瑜叹了口气,深知太医院已经主动同此事撇清关系了,“那么,你呢?你真的不想了解池二的情况?”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可我没有骗你,他真的被魏人救走了!如此一来,通敌之名便已成立,他现在就是个逆贼!”
然,顾相宜却在此话中捕捉到一处重点。
“什么叫被魏人救走了?依你的意思是——庆军这是要杀他?”
安瑾瑜知道事已至此,他无法再隐瞒,遂如实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在魏境被捕,经历几次酷刑后却活着回到了队伍,这时我们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已经投敌。既然他已经不可信了,我们为了大局,只能铲除后患!”
顾相宜听闻这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之前梦中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
那是当时的池映寒吗?
她不知道,她纵是过后想找他,也未能找到。
可她怎么都觉得那个孩子的眼神并不像是在求救,倒像是找到了归宿。
一时间,顾相宜无法根据一个梦境做出准确判断。
但当务之急便是让安瑾瑜尽快离开此地,切勿让此事牵扯到太医院。
安瑾瑜只得带队继续前行了。
而顾相宜的心绪却无法冷静下来。
她有种预感——池映寒现在的状况肯定很糟糕!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魏国救他,但眼下她怕是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倘若安瑾瑜说的是事实,李元风死在了工部搭建的城楼里,那么王家定是要受到牵连的!
顾相宜赶忙同池映海道:“海儿,现在立刻回宫通禀太医院的人,李元风已经身死,谁都不能让他进入太医院。”
“知道了!”池映海说到这里,继续问道,“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一趟工部尚书府,这件事我必须通禀给我娘,让她确认一下此事是否属实。”
……
深夜,安瑾瑜的密信被传入了皇宫,李渊平在深夜接到密信后,一口血便喷溅在密信上。
一旁的太监立刻慌了神,忙道:“来人呐!陛下吐血啦!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们闻讯赶来,立刻为李渊平进行诊治。
李渊平躺在床上,尚且不敢相信这封信中的内容是真的。
他赶忙吩咐道:“立刻通知吴连雄,让他派人去看看队伍到哪儿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吴连雄在接到李渊平口喻后,遂出去探看。
果然在途中发现一支队伍正在向皇宫前行。
吴连雄立刻上前与其交接。
安瑾瑜见来者是吴连雄后,恭敬的道:“见过吴大人!”
吴连雄问道:“马车内可是太子殿下?”
“正是。”
“既然如此,还请安军师遵从规矩。”
安瑾瑜知道,他们需要开帘检查。
安瑾瑜遂应了,由着十三卫上车检查一番。
检查过后,十三卫确认李元风已经身死。
吴连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调转了方向,带着安瑾瑜的队伍进入皇宫。
这一路上,安瑾瑜没有作声,吴连雄也没有作声,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抵达皇宫,径直朝着皇宫大殿走去。
太医院在接到太子已经亡故的消息后,自是不需出面的,而池映海也在全程盯着这一切。
没有和太医院产生关联,他便也放心了。
不多时,李渊平才在大殿上看到了李元风的尸首。
李渊平心中如同压着一口气一般,怒道:“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
安瑾瑜回道:“我军于前两日遇袭,在返回营地后,突然再次遭到偷袭,殿下被炸死在他亲自修建了整整一年的炮台阵中。”
“他为何要去炮台阵?”
“回陛下,那炮台阵是殿下在借鉴了洋人的建筑后产生的设想,洋人曾用这种炮台阵抵御炮火与野兽,十分安全,殿下遂也采用此种设计,让工部建设出同样的炮台阵。”
倘若不能将太医院拉下水,那他便干脆将工部拉下水,他现在必须找到替罪羊,否则他将难辞其咎。
而眼下,李渊平悲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