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此刻的头脑有些混乱,她能想到的只有拿出他们想要的消息,换他们停手。
果然,见他们停了手,她发现自己的消息还是有价值的。
殊不知,她这番交代,让池映寒觉得还不如直接上烙呢!
她怎么能把这种私密的事告诉他们?她并不是什么朝廷命官,私自藏‘雷’,并且她的父亲对此还睁只眼闭只眼的,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再者,这颗‘雷’的信息很可能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池映寒此刻想要打断她的话,但在尝试发出声音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喉咙里竟全是血水。
话还未出,便重重咳出两口浓血。
海棠听闻池映寒那边传来了声音,赶忙喊道:“傲其!你怎么样了?”
池映寒竭力的喘息着,却很难再吸到几口气。
但纵是如此,他也必须抢先一步同海棠道:“你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
海棠回道:“我若是再不交代,你就没命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侯府被哪些人搜查过?去的都是哪些势力?你的闺房又被人翻过多少次?如果那颗‘雷’还在,他们早就拿来审问你了!而现在他们没得到这颗‘雷’,那就说明这颗‘雷’很有可能落在旁人手里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你也想被绑在这里被伺候一顿吗?”
海棠闻言,这才想起这个细节。
他们在搜查她闺房的时候,并未看到那颗“雷”,但海棠情急之下却承认了自己确实有颗“雷”。
她方才确实有些关心则乱了。
以至于现在的情况,竟有些难以收场。
见海棠不知所措,池映寒主动同审判官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去搜着,如果那颗‘雷’真的被人拿走了或是动了什么手脚,你们想上刑的话便加倍冲着我来吧,别动她。”
海棠听闻这话,简直心如刀割。
“但是,你都已经这样了……”
“可不就是因为我都已经这样的么!我再多添两处伤也是无妨的,但你是个姑娘家,至少这辈子你是……姑娘家身上落疤可是大忌啊……”
他们二人的对话,让审判官更加断定他俩之间的关系。
审判官遂“啧啧”两声道:“你们可真是主仆情深啊!我这若是真将海棠姑娘的这位侍从给打死了,海棠姑娘若是被无罪释放了,回头还不得将我这个审判官撕成两半?”
说着,审判官吩咐狱官道:“莫不如咱们成人之美,把傲其带到海棠姑娘的隔壁,这样既不会坏了规矩,也能成全你们。就这样罢,我们先去侯府搜‘雷’,你们好生照顾着他们。”
末了,几个审判官便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后,狱官便解开了捆绑池映寒的锁链。
在锁链被松开的刹那,池映寒浑身如同失了力一般,整个人径直栽倒下去。
海棠见他这般模样,简直要被吓傻了,就这么看着狱官将池映寒拖了出来,在拖行的时候,池映寒身上的血一直在往地上淌,途经的地面上满是血痕。
海棠赶忙喊道:“郎中呢?快请郎中来啊!”
狱官在将池映寒丢在海棠隔壁的牢房后,遂道:“我们这便去找郎中!”
末了,其中一个狱官便去找郎中了。
海棠看着他身上的血一直在往外冒,又惊又惧,她赶忙来到栅栏附近,焦急的喊道:“傲其!你撑住啊,郎中很快就过来了!”
池映寒躺在地上,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凉,以至于他控制不住的发抖,就连头上也不住的冒着冷汗。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让他无法呼吸,他本能的咳嗽几声,但咳出的全都是血。
他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原来人真是会被打死的,他本以为他能抗过这种让人皮开肉绽的刑罚,但却没想到还是伤到了内脏。
他身上的伤究竟有多疼,他无法描述,也说不出口。
他只觉得冷,特别的冷。
他突然有点想念顾相宜亲手给他缝制的被褥,临行的时候,她想带些东西给他,但他一样都没要,因为他知道,到了这里,根本什么都留不住。
他破天荒的感到害怕——他怕自己连命也留不住!
“傲其,你怎么样了?你疼不疼啊?”
他一声不吭,才是让海棠最害怕的。
她不认为这是什么能抗打,反倒是被打得太狠,根本说不出话,叫不出声。
海棠遂道:“傲其,你还能说话吗?能说话就应我一声!”
池映寒听着海棠的声音,这才微微睁开双眼,声音微弱的回道:“我没事……”
“你拿本捕头当傻子唬呢?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说到“傻子”,池映寒倒是真忍不住说她一句:“你啊,确实是够蠢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确实够蠢的!你把‘雷’的事告诉他们,就不怕他们抓到把柄对你们下手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池映寒是知道这里极有可能存在监听。
这帮老狐狸离开这里后,将他们二人安排在隔壁,准是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