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卓妃靠近皇后的时候,大庆这边,正在同池映寒跳舞的阿依慕微微睁开眼。
她十分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池映寒,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但阿依慕心里想的却是——
她一直理直气壮的同池映寒说,自己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但这一次,可能真的要对不起他了。
不过……
她真的觉得很幸运,在这种窒息的地方,还能遇见像他这样温柔的人。
她也由衷的感谢,他赠她的这场梦境。
阿依慕就这么想着……
伴随着舞蹈的节奏,在到了阿依慕换手的那一刻,阿依慕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刹那间朝着自己的腹部刺去!
谁料,就在刀刃即将入腹的瞬间,那刀刃竟停止不动了,无论阿依慕如何用力,它都无法再向前一寸。
但刀刃上的血滴,却不住的向地上落着。
阿依慕低头,竟见池映寒的大手牢牢的握在了刀刃上,没有让它再前进下去。
“池司谏,你……”
“我说过,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池映寒其实在进入竹林的时候,便察觉到匕首在她身上。
在他的认知里,云妃终究还是个小姑娘,不会像其他娘娘那般老谋深算,那么她的全部家底,恐也只有这么个匕首了。
他不想无端惊扰她,但他也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自尽。
然,眼前的阿依慕见状,却是哭着道:“你还是把手拿开吧……我不想伤害你……”
“那你又何苦伤害自己?!”
池映寒卯足了力气,一把夺过阿依慕手中的匕首。
殊不知,还未等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伤得有多重,便见阿依慕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池映寒当即瞠眸!
“怎么会这样?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自是听不见此刻北魏皇宫内,王后在卓妃耳边,冷声道:“王上当日嘱咐过你的阿依慕——出了北魏的门,这辈子都别指望能活着回来,在规定的期限内,老老实实的死在大庆!”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卓妃绝望的摇了摇头,“王上不会这么对待她的……我要见王上!我要去见王上!”
听闻这话,王后不禁有点烦了。
这大半夜的扰她一番也就算了,她好心好意告诉她真相,结果她竟不知好歹的要去干扰王上!
王后一脚将卓妃踹开,怒斥道:“大半夜的还想惊扰王上?自己是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吗?就她这条贱命,也配北魏花一亿两白银保她回来?”
“不……不要……”
“她死在大庆,怪不到任何人,只怪你贱命一条,还妄想诞下龙子,结果还不是生了这么个贱-种!若真要怪,就让她怪你吧!”
“不!!!”
……
实则,阿依慕谁也不会去怪的,在嘴角溢出鲜血后,她只感觉到池映寒慌张的接住了她,将她抱了出去,并失声的喊着太医。
只有她心里清楚——她的时间到了。
在离开北魏宫殿的前一日,她便被父王逼着服下一种她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毒药,此毒药不会立刻致人死亡,而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会发作,具体是哪一天,她不记得了。
但她猜想,肯定不会是她离开大庆国土之后。
她依稀记得在离开北魏的时候,父王亲口送她的嘱托——要她务必死在大庆!
她无法形容在听到父王这句嘱托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震惊?惶恐?还是绝望?
她不知道。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她只记得,在抵京的路上,她一直在哭,哭到不停的咳嗽,开始呕吐,侍卫们都以为是她犯了旧疾。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盼着太阳升起,盼着新的一天开始,盼着如何开始新的人生。
而她则是不同,她每天都想着自己应该在何处结束,在何时结束,应该如何结束。
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北魏送她过来赴死,而大庆则一直保她安全,生怕她掉一根汗毛。
大庆的皇帝喜欢她吗?
并没有。
她很清楚,北魏已经把她丢出去了,大庆又不想留,她一直在二国之间被踢来踢去。
甚至,为了让她早日死在大庆后宫里,父王给她下的毒很别致,每到夜里都会腹痛,痛如刀绞,但太医根本查不出来,因为那和常见的腹痛没有任何区别,也不会造成任何后果,一句“老毛病”就能搪塞过去。
所以,这就是她的人生。
荒谬而可笑。
甚至,连个牲口都不如。
想要结束,就只有尽快想办法自我了断。
于是,她余下的人生,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悲。
她每天都在想怎么能尽快的寻死。
但这宫里的人,每一个都把她照看得很好,没有人会给她自尽的机会。
直到那一天,她缠上了顾相宜。
她决心死在顾相宜的诊台上,并毁了大庆所寻的诊术。
如此一来,她不仅能解脱,还